“把玉佩交出来,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手中长刀寒光凛冽。
青禾握紧软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虽惊惧,却死死盯着对方:“我不知道什么玉佩,你们找错人了!”话音未落,身侧已掠来两道黑影,刀锋直逼她腰侧。青禾急忙矮身避开,长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勉强挡开攻势。
可黑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招式狠辣刁钻,招招直击要害。青禾自幼学的不过是防身的粗浅功夫,面对这般亡命攻势,很快便左支右绌。她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上布庄的木门,退无可退之际,只听“铛”的一声脆响,一柄折扇如利剑般飞来,精准地挑开了刺向她心口的长刀。
“潇公子!”青禾又惊又喜,只见潇诀不知何时已折返回来,月白锦袍在晨风中翻飞,手中长剑寒光凛冽,竟是罕见的高手。
“我说过,别回头。”潇诀一边格挡黑衣人,一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藏着关切,“还愣着做什么?走密道去别院!”
青禾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让自己先走,原是故意引开部分敌人,实则早有后手。可看着潇诀被四五个黑衣人围攻,她怎么能独自逃生?“我帮你!”她咬紧牙关,软剑再次出鞘,朝着一个黑衣人的后心刺去。
两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剑光与折扇配合得竟有几分默契。潇诀的剑法灵动飘逸,如清风拂柳,却招招精准狠辣;青禾的招式虽略显生涩,却胜在灵活,总能在关键时刻缠住敌人。晨曦中,刀光剑影交织,溅起的血珠落在青石板上,与晨露融在一起。
“点子扎手,撤!”为首的黑衣人见久攻不下,突然低喝一声。众黑衣人立刻虚晃一招,如潮水般退入街角的阴影中,转瞬便没了踪迹。
青禾拄着剑喘息,手臂早已酸麻。潇诀收剑回鞘,快步上前扶住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青禾摇摇头,看着他衣袖上渗出的血迹,急道,“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潇诀不在意地摆摆手,目光扫过四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去别院。”他知道这些黑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拖延越久越危险。
两人不敢耽搁,沿着僻静的巷陌快步穿行。青禾跟着潇诀七拐八绕,穿过层层叠叠的竹林,终于抵达那座隐藏在山坳里的别院。守卫见是潇诀,立刻开门放行,还贴心地递上干净的帕子。
进了内院,青禾才发现这别院远比想象中精致。青瓦白墙围着数间厢房,院中开辟着一方药圃,种着不少珍稀药材,墙角的石桌上还放着未下完的棋局,处处透着清雅闲适。
“这里是我父亲的静养之地,平时很少有人来。”潇诀引她进了主屋,“你先在此歇息,我去处理伤口。”
青禾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本想独自寻找身世真相,却屡屡拖累潇诀,这份恩情让她既感激又不安。抚摸着胸前的玉佩,她暗暗下定决心,等风波平息,定要查清真相,不能再让无辜之人因自己陷入危险。
不多时,潇诀换了身青灰色常服回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用白布包扎好。他端来两碗热茶,递给青禾一碗:“放心吧,这里的守卫都是父亲的心腹,身手了得,那些人不敢轻易闯进来。”
青禾捧着温热的茶碗,指尖终于有了暖意:“潇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非亲非故,你这样会惹祸上身的。”这三个月来,她无数次想问这个问题,却总觉得唐突。
潇诀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或许是缘分吧。初见你时,便觉得你眼神清澈,不似奸邪之人。”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诚恳,“何况我与沈大人是旧识,他生前曾托我照拂一位故人之女,虽未明说姓名,但见你带着玉佩寻找沈大人,便猜到是你了。”
“你认识沈大人?”青禾惊喜道,“那你知道我母亲的事吗?她和沈大人是什么关系?”
潇诀摇头:“沈大人是我父亲的同僚,为人正直,可惜三年前因弹劾权贵被罢官,不久便病逝了。他从未提过你母亲的名字,只说若将来有位带玉佩的姑娘找他,务必护她周全。”
青禾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本以为能找到线索,没想到又是一场空。
“别灰心。”潇诀温声道,“沈大人既受托照拂你,定知你母亲的来历。我已让人去查沈大人的旧部,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正说着,院外传来守卫的声音:“公子,张工匠到了。”
“让他进来。”潇诀起身道,“我请了京中最擅长玉石雕刻的工匠,让他看看玉佩是否有夹层。”
青禾心中一动,连忙解下玉佩。张工匠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接过玉佩后便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又用小锤轻轻敲击,听着玉石发出的清脆声响。半晌,他才抬头道:“公子,这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紧密,不像是有夹层的样子。不过这背面的纹路有些奇怪,倒像是用特殊手法刻上去的,寻常工匠绝无这般技艺。”
“特殊手法?”潇诀追问,“能否看出是什么手法?”
张工匠摇摇头:“老奴从未见过。这纹路看着浅显,实则深达玉心,若用力打磨,恐怕会损坏整块玉佩。”
青禾闻言有些失落,看来这玉佩里并没有什么秘密。潇诀却若有所思,赏了张工匠银子让他离开,转身对青禾道:“或许秘密不在玉佩本身,而在那个符号上。”他想起《江湖秘闻录》里提过,焚天宫有一套加密的符号语言,或许这符号便是其中之一。
夜幕悄然降临,竹林里起了晚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青禾坐在窗边,看着院中摇曳的竹影,心中思绪万千。潇诀不知去了哪里,临走时说要去安排守卫,让她锁好房门不要外出。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青禾心中一紧,握紧了床头的软剑。月光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窗台上,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正是白日里袭击她的黑衣人!
青禾屏住呼吸,悄悄挪到门后,正想呼救,却见那黑衣人并未开窗,反而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用石子轻轻打在窗棂上,纸团便顺势滚进了屋内。黑衣人做完这一切,迅速隐入竹林,消失不见。
青禾愣在原地,不知这黑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捡起纸团,借着月光展开,只见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子时三刻,后山竹林见,告知你母亲真相。”
是陷阱还是真有线索?青禾心中犹豫。潇诀说过黑衣人是焚天宫余党,可他们为何要告知自己母亲的真相?可这是她唯一的线索,若是错过,不知还要等多久。
思来想去,青禾决定冒险一试。她吹熄烛火,换上轻便的衣物,按照潇诀教的方法从后窗翻出。夜色中的竹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点点银辉。青禾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后山走去,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后山竹林比前院茂密许多,风吹过竹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青禾握紧软剑,心中越发不安,正想转身回去,却听到前方传来脚步声。
“谁?”青禾厉声喝问,长剑出鞘直指前方。
“青禾姑娘别来无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月光下,为首的正是白日里那个黑衣人首领,他身后还跟着五个手下,个个手持兵器,眼神不善。
青禾心头一沉,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母亲的真相是什么?”
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真相?你母亲本是焚天宫的圣女,二十年前却背叛组织,偷走了关乎焚天宫复兴的兵符,害得宫主惨死,弟子流离失所!”
“你胡说!”青禾怒声道,“我母亲一生温婉,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温婉?”黑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当年可是焚天宫最厉害的杀手,手上沾满了鲜血!若不是她背叛,焚天宫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他一步步逼近,眼中满是恨意,“那兵符藏在玉佩里,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青禾连连后退,后背撞上一棵竹子:“我不知道什么兵符,玉佩只是母亲的遗物!”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人首领眼中闪过狠厉,“给我拿下!”
五个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刀光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青禾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心中充满绝望,难道今日真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掠过,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围上来的黑衣人竟纷纷倒地。潇诀手持长剑站在青禾身前,月白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眼中满是寒霜:“光天化日不敢行凶,竟在夜里设下陷阱,焚天宫的人果然如此卑劣!”
“潇诀?”黑衣人首领又惊又怒,“你竟敢坏我焚天宫的事!”
“助纣为虐之事,我见一次管一次。”潇诀将青禾护在身后,“二十年前焚天宫祸乱江湖,二十年后还不知悔改,当真以为无人能治你们吗?”
“口气倒不小!”黑衣人首领挥刀便砍,“今日就让你和这叛徒之女一起上路!”
潇诀不闪不避,长剑迎着刀锋刺出,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月光下,剑光与刀影激烈碰撞,竹叶被剑气震得纷纷飘落。青禾看着潇诀的背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若不是自己鲁莽,他也不必再次身陷险境。
激战中,潇诀渐渐占据上风,一剑挑落了黑衣人首领的长刀。首领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只听“嘭”的一声,白烟弥漫开来。待烟雾散去,黑衣人早已没了踪迹,只留下地上昏迷的五个手下。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潇诀转身检查青禾,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语气却带着几分怒意,“不是让你待在屋里吗?为什么要跑来这里?”
青禾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他们说要告诉我母亲的真相……我一时糊涂……”
潇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的怒意渐渐消散,轻叹道:“傻姑娘,他们的话怎能轻信?焚天宫余党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定会把罪责推到你母亲身上。”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走吧,我们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回去的路上,青禾沉默不语。潇诀的话让她心中混乱,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温婉的普通妇人,还是杀人如麻的杀手?她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怀疑。
回到别院,潇诀让人将昏迷的黑衣人关押起来,才对青禾道:“这些人交由守卫审问,或许能问出些线索。你也累了一天,先去歇息吧。”
青禾点点头,回到房间却毫无睡意。她坐在桌前,借着烛光端详那块玉佩,手指一遍遍抚摸着背面的符号。突然,她发现玉佩在烛光下竟隐隐透出奇异的纹路,像是地图又像是文字。
“这是……”青禾心中一动,连忙找来纸笔,小心翼翼地将纹路拓印下来。拓印完才发现,这些纹路竟与母亲留下的半封信上的笔迹有些相似!
她急忙找出那半封信,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信纸早已泛黄,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她一直未能参透其中含义。此刻将拓印的纹路与信纸对比,竟发现纹路能与信上的空白处完美契合!
就在青禾想要细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声响。她心中一惊,难道黑衣人又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