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根深种(1 / 1)

官差押走柳三时,青禾扶着受伤的丫鬟坐在灶台边。京兆尹派人请来的郎中正在为丫鬟处理断腿,骨裂的声响混着女人压抑的哭嚎,在破败的土屋里格外刺耳。

“姑娘,这柳三是柳家的远房侄子,在城外横行霸道惯了。”京兆尹拱手道,“属下已将人犯收监,还请姑娘示下。”

青禾看着丫鬟溃烂的伤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按大夏律例,私设公堂、蓄意伤人,该当何罪?”

“当处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

“那就依律处置。”青禾声音平静,“另外,烦请大人派人保护这位姐姐,我要她明日去官府作证。”

京兆尹领命而去,青禾蹲在丫鬟面前,递过一块干净的帕子:“姐姐别怕,如今有官府做主,没人再能欺负你。”

丫鬟攥着帕子泣不成声,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滚落:“是柳夫人……当年是她让我在汤药里加了缩胎药……夫人临盆那天血流不止,我吓得躲在柴房,后来就被她嫁给了赌徒……”

真相如冰锥刺入心口,青禾扶着她的肩轻声安慰,指尖却在微微发抖。十五年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可她宁愿永远活在懵懂里,至少不必承受这剜心之痛。

回到侯府时已是深夜,西跨院却亮着灯。老管家站在院门口,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姑娘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听说你出事,急得晕了过去,现在还在佛堂祈福呢。”

青禾心里一紧,快步赶往佛堂。老夫人正跪在蒲团上念诵经文,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跳动,念珠的线已被汗水浸得发黑。“奶奶!”青禾扑过去扶住她,“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枯瘦的手指冰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你娘的陪嫁地契,城南那三间商铺都在里面。奶奶老了,护不住你了,这些东西你收好,往后好自为之。”

青禾攥着锦囊,里面的地契边角已被磨得光滑,想来是老夫人常年带在身上的。她望着老夫人斑白的鬓发,忽然明白,这位看似不问世事的老人,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她们母女。

第二日丫鬟的证词被呈到官府,加上青禾收集的账册证据,柳氏谋害主母、侵吞嫁妆的罪证链终于完整。可就在官府准备传讯柳氏时,沈从安却突然将自己关在书房,对外宣称病重。

“老爷这是想包庇柳氏!”老管家气得发抖,“他竟为了那个毒妇,连你娘的冤屈都不管了!”

青禾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传来沈从安压抑的咳嗽声,心冷如铁。她转身走向靖王府,她知道,如今能让沈从安开口的,只有萧玦。

靖王府的腊梅开了,细碎的金黄花朵缀在枝头,冷香沁人心脾。萧玦正在庭院里晒太阳,轮椅停在梅树下,手里翻着一本兵书。看到青禾进来,他合上书页:“柳氏的事,遇到阻碍了?”

青禾将沈从安闭门不出的事说了,话音未落,就见萧玦冷笑一声:“沈从安倒是会装。他不是病重,是怕柳氏把他通敌的事供出来。”

“通敌?”青禾大惊,“您是说,我爹他……”

“三年前本王坠马,并非意外。”萧玦的目光落在梅枝上,声音冷得像冰,“是沈从安勾结北狄,泄露了本王的行军路线。你娘发现了端倪,想告诉本王,却被柳氏毒杀灭口。沈从安为了自保,只能默许她们丢弃你。”

真相如惊雷炸响,青禾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梅树上。花枝颤动,落了她满身花瓣,冰冷的香气呛得她几乎窒息。原来她的苦难,不仅是后娘的毒计,更是亲生父亲的背叛。

“你没事吧?”萧玦转动轮椅过来,伸手想扶她,却被青禾避开。

“我没事。”她擦掉眼角的泪,声音沙哑,“王爷,求您帮帮我,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玦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眸色柔和了些许:“本王早已让人盯着沈从安,他与北狄的密信,很快就能找到。”他顿了顿,“只是沈从安毕竟是你生父,你真要……”

“他不配当我爹。”青禾打断他,眼神决绝,“从他丢弃我的那天起,我们就没有父女情分了。”

三日后,萧玦的人在沈从安的书房暗格里找到了密信。信中详细记录了他为北狄提供军粮、传递军情的事,字迹正是沈从安的亲笔。铁证如山,沈从安再也无法抵赖。

官府上门拿人时,沈从安正在正厅与柳氏争吵。柳氏披头散发,指着沈从安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想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身上!”

沈从安面色狰狞:“若不是你毒杀夫人、丢弃青禾,我怎会被你拿捏这么多年?”

两人的争吵被官差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伪装在铁证面前轰然碎裂。柳氏被押走时疯狂挣扎,死死盯着青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沈从安则面如死灰,被官差拖出侯府时,连头都没敢抬。

沈柔吓得躲在假山后,青禾走过去时,她扑通一声跪下:“姐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娘逼我的!”

青禾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想起这些日子她的骄横跋扈,只觉得可笑:“国法昭昭,你若有罪,谁也救不了你。”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风波平定后,老夫人将侯府的掌家权交给了青禾。可她对这些荣华富贵早已看淡,只是将母亲的嫁妆一一收回,商铺交给可靠的掌柜打理,别院则改成了收留孤女的义庄。

这日青禾去靖王府道谢,萧玦正在看新送来的军报。她磨墨时,发现他的咳嗽又重了,脸色比往日更苍白。“王爷还是要保重身体。”她轻声道,“我阿婆说,冬天进补最要紧,我给您炖了些药膳。”

食盒里的乌鸡汤冒着热气,当归和枸杞的香气弥漫开来。萧玦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胸口的闷痛竟缓解了许多。“你这丫头,倒比府里的厨子还会炖汤。”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青禾看着他的笑容,心头忽然一跳。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习惯了他的庇护,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是历经磨难的孤女,他们之间隔着云泥之别。

“王爷的恩情,青禾无以为报。”她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

萧玦放下汤碗,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若真想报恩,不如……嫁与本王如何?”

青禾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本王知道,你或许觉得委屈。”萧玦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本王身有残疾,给不了你寻常夫妻的相伴,可本王能给你一世安稳,护你周全。”

青禾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腿裤管,想起他这些年的隐忍与坚强,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我不是觉得委屈。”她握住他微凉的手,“我是怕……配不上王爷。”

萧玦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在本王心里,你比谁都配得上。”

窗外的腊梅开得正盛,冷香浮动。青禾望着萧玦温柔的眼眸,忽然明白,这场始于算计的相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出了名为爱情的花。

不久后,靖王府传来喜讯,王爷将迎娶永宁侯府的嫡女青禾。婚礼那日,青禾穿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过往的苦难都已过去,未来的日子,会有良人相伴,岁月生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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