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的声音像毒蛇吐信:“娘,你白天去王家……咋说的?”
周婆子也没睡实,立刻接话,浑浊的声音带着贪婪:“成了!王家那痨病鬼眼看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王婆子一听是那资本家大小姐,细皮嫩肉的”好材料’,又是”克夫’的硬命,直说合适!
愿意出一百八十块现钱!说好了,只要人一咽气,立刻悄悄抬过去拜堂合葬!
干净利索!钱……先给五十块定金!”
她似乎摸出了什么,发出纸张摩擦的声音。
“一百八?!”
王春花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好!好!虽然比预想的少二十,也够本了!那小贱货呢?”
“哼!”
周婆子啐了一口:“王家说小妖孽晦气,不要,让咱们自己”处理’掉!丢后山沟里喂狼,还是送远点,随咱们!”
“行!丢后山!省事!”
王春花毫不犹豫,声音里满是冷酷:“等拿到全款,咱家立马起新瓦房!看谁还敢嚼舌根!
那丧门星,活着克夫,死了还能给老周家换瓦房,也算她最后一点用处!”
轰——!!!
滔天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沈令宁的全身!
血液冲上头顶,沈令宁眼前一片赤红!
卖她配阴婚?!
还要把她的福宝……丢后山喂狼?!
畜生!
禽兽不如的东西!
刚才拿走他们衣食的报复,简直太仁慈了!
冰冷的杀意和狂暴的怒火在她胸中翻腾!
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起来!
怀里的福宝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极致的愤怒和对方的恶毒,发出不安的嘤咛,精神力本能地想要安抚却也被那怒火引动。
“啊——!”
沈令宁在心底无声地嘶吼,意念不再锁定物品,而是狂暴地、不顾一切地轰向周家那摇摇欲坠的屋顶!
她要撕碎这藏污纳垢的魔窟!
嗡!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在周家屋顶上方凝聚!福宝的精神力薄雾瞬间被冲散!
“咔嚓!哗啦——!!!”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猛然炸开!伴随着木头断裂和茅草泥土塌陷的声音!
周家那本就不甚牢固的屋顶,靠近炕头的位置,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瞬间狂灌而入!
冰冷的雪片直接砸在了王春花和周婆子身上,没睡的两人直观地感觉到了风雪夜睡在野地里的感觉!
“啊——!!!”
“天塌啦!救命啊!!!”
王春花和周婆子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雪夜!
周卫东也被巨响和冷风砸醒,懵然看着屋顶透进来的风雪天光,吓得魂飞魄散!“咋回事?!房……房顶呢?!”
沈令宁在精神力爆发的瞬间就感到了脱力,她猛地收回意念,紧紧抱住被惊醒的福宝,心脏狂跳。
听着隔壁传来的鬼哭狼嚎、风雪呼啸灌入的声音,一股冰冷而彻底解气的快意,终于压下了那焚天的怒火,嘴角扬起一丝快意。
活该!
她不再停留,抱着福宝,在风雪和混乱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家温暖的火炕上。
隔壁的哭嚎、叫骂、慌乱地扑打风雪的声音,成了这个雪夜最解气的背景音。
沈令宁低头,亲了亲福宝的额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冰冷与坚定:“不怕,福宝。豺狼冻不死,但足够他们记一辈子了。我们很快……就离开这里。”
她将意识沉入空间,看着那堆刚“拿”回来的、带着冰碴的粮食和衣物,以及空间角落里那两株在灵泉滋养下又悄然舒展了一丝嫩叶的茶苗。
意念消耗过度的福宝已沉沉睡去,沈令宁伸出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带着无限珍视地,碰了碰婴儿温热娇嫩的脸颊。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小心翼翼的触碰,小嘴无意识地嚅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得如同猫崽般的嘤咛。
“对不起,宝贝,妈妈刚刚失控了,不会再抱着你冒险了!快睡吧。”
她突然感觉到胸前骤然涌起一阵异样的胀痛,浑圆处似乎有要炸开的冲动,沈令宁蚌住了,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要出奶了?!
压下心头的赧然,她小心地调整姿势,笨拙地将福宝凑近胸口。
福宝像是感知到什么,无意识地打了个小哈欠,小嘴微张,正好碰触到那点温热。
下一瞬,小嘴本能地含住,吮吸起来。
一下,又一下。
伴随着孩子微弱却规律的吞咽声,胸口的胀痛感奇异地得到了纾解,一种奇特的、温热的松弛感弥漫开。
紧绷的心弦似乎也随着这有节律的吸吮缓缓松了下来。
身体深处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她低头,看着女儿全心依赖着自己的小小脸庞,眼眶蓦地发热,这是劫后余生又欣喜的落泪。
这一刻的安然,与方才经历的生死险境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她无言地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怀中微小的温暖。
——
周家那震耳欲聋的屋顶坍塌声和随后爆发的鬼哭狼嚎,如同投入死寂冰湖的石子,瞬间惊醒了半个马家集。
风雪未歇,天色依旧阴沉,但不少人家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煤油灯。
沈令宁抱着福宝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汲取着被窝里的温暖,结结实实抱着福宝睡了个好觉,与周家此时的混乱形成最好的掩饰。
然而,怀中的小人儿却不安地扭动起来,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滚烫。
“妈妈……热……头好晕……”
福宝的心声带着从未有过的虚弱和难受,像烧红的小炭块在沈令宁脑海里滚动。
糟了!
沈令宁心猛地一沉。
是昨夜那场狂暴的精神力爆发!
福宝还这么小,强行调动并承受了那失控的力量反噬,身体根本扛不住!
高烧!
在这缺医少药、风雪封路的当口,高烧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意味着什么,沈令宁不敢细想。
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比面对周家毒蛇时更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泉!对,灵泉!
她立刻集中意念,小心翼翼引导一缕清冽的泉水,试图喂入福宝口中。
但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小嘴紧闭,水渍顺着嘴角流下,收效甚微。
不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