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后我开始背离唯物主义,信一些亦真亦假的东西。不能说完全信奉塔罗,只不过是想要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安慰自己。
去测塔罗,去求签,数字随机的排列组合,我还能在思考的夹缝里想到一串莫名其妙的数字。原来又是你的生日,又有关于你。我信誓旦旦对所有人说我忘记你,却在意识飘离时也会想那时你到底爱不爱我的蠢问题。
到底爱不爱呢,其实时间充裕的时候,我真的会停下手头的事情来想。有时候是上课,有时候在图书馆,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躺在床上,然后眼泪流经裸露的皮肤,像我们第一次接吻时的感觉,陌生又熟悉,我瑟缩着战栗。
借着塔罗的名义,我可以自欺欺人地说你还爱我。已经记不清你说爱我是什么样子了,甚至于说连你的模样我也有些忘记。唯一感觉真切的,只是你有些颤抖的手和某一个绵长的吻。
那时你说你爱我。对,是爱。我自以为是地想,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喜欢是我的一时兴起,爱对我来说太沉重也太难以言说。直到青春过后,我才后知后觉,好像对于那样纯粹的感情来说,喜欢和爱的分界线本就混沌不清。我喜欢你,我也爱你,所以我全心全意,所以我,直至今天,都没有办法抛却你和你给我的回忆。
我想现在的我,再没有了那样的感情。想念你,只是我强迫自己要完成的课题。勒住无名指的莫比乌斯环,没有修改的密码,每次回家都要翻开的我们的日记,你写给我的信,还有数不清的你的痕迹。
那时我们说,未来。
动辄将分手与未来挂钩,我们一边赌气,一边在苦难的沼泽地生出泥泞又青涩的爱。困住我的,是那片噩梦一样的高三,譬如今天疾痛惨怛我睁开眼,以为自己还要去上学,心底生出的绝望。困住我的,也有我和你的感情交织,笨拙,却让今天的我自愧不如。我们再不必,也永远不会再经历那一场六月的雨了,而我,也再生不出那样盛大的爱了。
雨。我又想到雨,想到青。
雨雪天似乎是我高三的底色。或许是因为心情起伏不定,记忆里的画面总是夹杂着天空飘落的颗粒物。这首歌,陪伴我度过了整个高三,包括我们分开之后的那些日夜。后来每次听到,所有抚平的创伤又都被连根拔起。
那时实在是太喜欢。连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的,所以称之为青春。因为喜欢,所以卑微到了尘埃里,总觉得自己这里那里都不够好,站在一起都会自惭形秽。也习惯了把自己居于低位,即使哭着说不再爱,也一次次拼凑起破碎的心,觉得哄和退让是每对恋人的必修课。这也是我写那一章西格玛的原因。卑微忐忑的心境,恋人的忽冷忽热,理智与情感的对抗磋磨,却依然在无尽煎熬中渴求禁果的到来。
写的太多太多了。本来已经很久没有熬夜,今天的一场病,又让我梦回了二三年的初春。一下子烧的什么也不清,只是痛着哭着说要回家,然后一觉睡到天黑,循着开门声发现是你。
你知道吗,就是那一刻,我好喜欢你。
不对,那一天我好爱你。
那时的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