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可回来了。”见余不悔推门而入,余不闲便道,“我与你二哥、三哥商量过了,灵应山要办九氏踵仙大会,我们不便久留,打算寻个日子向真人辞行。”
余不悔脑海中仍印着那道身影,脱口而出:“我,好像见到公子了。”
余不闲、时不当、丁不疑三人猛地站起,齐声惊问:“公子?”
“你没看错?”时不当上前一步。
“那人与公子生得一模一样,见过的人定然能认出来。”余不悔语气笃定。
“在哪里见到的?”余不闲追问。
“今日误入一片竹林,见深处有身影,原以为是灵应山弟子,走近看清容貌,我惊得想跟上去确认,恰遇落芷姑娘,唤他‘尘儿’。”
时不当与余不闲对视,恍然道:“尘儿?想必便是落芷的弟弟落尘。”
“真如你所说样貌无二?”余不闲仍不放心,事关钟离陌,不得不慎。
余不悔重重点头。
“你还听到什么?”时不当又问。
“落芷姑娘似在生气,责怪他随意在竹林走动。”
余不闲沉吟:“莫非落芷知晓些什么?若非有难言之隐,怎会这般提防?”
“不可惊动她。”时不当制止欲言的余不悔,“若她是故意隐瞒,想必早已知晓落尘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她心思缜密,或许我们提及公子往事时,她就已猜到;或是我们随她上山时,便对我们有了防备。”余不悔恍然。
丁不疑困惑:“可我们怎会害公子?她该知我们一直在找他。”
“老三,九氏踵仙大会在即,九氏知晓是迟早的事。”时不当解释,“落芷是怕公子再遭不测,我们须暗中护着。”
“那接下来?”
“留下来。”余不闲道,“既遇公子踪迹,怎能走?且看看这仙会究竟藏着什么名堂,再找机会确认身份。”
余不悔闻言,郁气顿消。
另一边,落尘跟在落芷身后,连声唤“阿姐”。落芷猛地站定,数落道:“你若出了岔子,让我怎么办?”
落尘本想嬉皮笑脸,却见落芷眸中含泪,心头一紧。莫非阿姐发现了什么?上次鬼墓恍惚,这次煞气失控……她是为护我才来灵应山的?他苦笑一声,失神间差点撞上落芷。
“尘儿,你没事吧?”落芷急忙要为他搭脉,却被他抱住。
“阿姐,我不会有事的。”
落芷轻抚他后背,笑道:“长大了还撒娇。”
“那阿姐不生气了?”
“饿了吧?”落芷转身往厨房走,“想吃什么?”
“阿姐做的都好!”落尘连忙跟上。
落芷走后,玄之望着竹林出神:落芷说与父母从未谋面,可她与落尘年岁相差数年,怎会都未曾见过?他甩甩头,却又想起母亲,想起那些关于父亲的零碎故事。
夜色渐深,玄音阁楼顶,白衣少年对月独酌,剑随心动。十几年了,饮酒舞剑已成灵应山一道孤影。
而阴暗深处,一人被赤铁锁链缚住手脚,发丝凌乱,胡须打结。他突然狂怒,锁链碰撞声刺耳,怒吼响彻地狱,惊得老鼠四散——无人听见,无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