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攥着军刀冲在前面，火把的光在雾里晃得厉害，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苏野跟在后面，受伤的胳膊用布条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扛着撬棍，步子迈得又大又稳。
“左拐穿巷。”林砚突然停步，指着被断墙挡着的窄道，“能近五十米。”面板上的红点在动——铁皮腐行者离她们不到两百米。
苏野直接拐进去，墙缝里的野草刮着裤腿，沙沙响。刚穿过巷口，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断墙震得掉灰，那东西跟上来了。
“这东西撞力狠，速度慢。”苏野语速很快，“供销社后门有根粗钢管，能用。”
林砚点头，两人加快脚步。火把照见供销社的青砖墙时，都松了口气。苏野绕到仓库后门，用撬棍撬开木门：“发电机在里面，找绳子捆。”
仓库里雾更浓，光柱里飘着灰。林砚举火把照角落，发电机用油布盖着，旁边堆着几卷生锈的钢丝绳。“用这个。”她拽过一卷，指尖被钢丝勒得发红。
苏野掀开油布，油箱盖敞着。“得试试能不能启动。”她拉动启动绳，胳膊上的伤口裂了，血渗过布条。
“我来。”林砚接过绳子，拉到第三下，发电机“突突”响了两声就停了。“沉淀没放干净。”她拧开油箱阀，又放出半碗带黑渣的油，“再试。”
启动绳刚拽到一半，仓库木门“哐当”被撞变形，木屑飞得到处都是。铁皮腐行者的嘶吼穿透浓雾，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
“没时间了，捆上拖走！”苏野抓起钢丝绳。
两人刚把绳子缠在发电机底座上，黑马突然从雾里冲进来，惊得人立而起，马鞍上的皮袋掉在地上，滚出个油纸包。
“抓住它！能驮发电机！”林砚喊。
苏野扔出撬棍套住缰绳，黑马挣扎两下，竟不动了。“这畜生能用上。”她迅速把钢丝绳拴在马鞍上，“走！”
林砚牵马，苏野在后推发电机。刚冲出仓库，铁皮腐行者就撞破后墙，砖石乱飞中，那张覆着厚皮的脸露出来，一只浑浊的眼球盯着火把嘶吼。
“往农舍跑！”林砚拽着马缰冲，黑马受惊，四蹄翻飞，拖着发电机在碎石上划出刺耳的声。苏野跟在旁边，撬棍横在胸前，回头看时，那东西正迈着沉步追，每一步都让地面发颤。
路过塌砖房时，林砚突然停步：“引它进去，楼梯撑不住重物。”
苏野举火把晃了晃：“来啊！”嘶吼声拔高，铁皮腐行者果然转向她冲来。林砚拽着马往农舍跑，钢丝绳却被地上的钢筋缠住了。
她蹲身解绳结，手指抖得厉害。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腥臭味直往鼻子里钻。【距离15米，立即脱离！】面板提示跳出来。
林砚摸出军刀砍钢丝绳，只留下道白痕。铁皮腐行者的胳膊扬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苏野的话——关节是弱点。
“拼了！”她转身将火把戳向腐行者膝盖，火苗舔过皮肤，滋滋响，那东西顿了顿，眼球转向林砚。
黑马突然挣脱缰绳，撞向腐行者侧腰。那东西踉跄后退，林砚趁机将军刀插进它的膝关节，黑血涌了出来。
“快走！”苏野举着钢管砸向腐行者后脑勺，“哐”的一声，钢管弯了，那东西却只晃了晃，转而扑向苏野。
林砚解开绳结，“上马！”她把苏野拽到马背上，自己也翻上去。黑马驮着发电机和两人，在雾里颠簸着往前冲。
农舍的轮廓出现在雾里，篱笆上的铁链叮当作响。林砚拽马往篱笆缺口冲，苏野跳下马，拖起发电机往院里拽：“快关门！”
林砚刚拴好马，就听见身后的沉步声。铁皮腐行者眼眶淌着黑血，正往这边挪。她捡起地上的钢筋，横在篱笆缺口：“苏野！搭把手！”
两人合力将钢筋插进地里，形成临时屏障。铁皮腐行者撞上来，钢筋弯成弓形，却没断。“撑不了多久！”苏野咬着牙。
林砚看向菜地，生物屏障的淡绿雾气还没散。【屏障气味对变异体有刺激，建议引到菜地。】
“往菜地退！”她拽着苏野跑，铁皮腐行者果然跟上，沉重的脚步碾烂了土豆苗。林砚心里一紧，却没停步。
“就是现在！”她点燃菜地边的干草，火苗卷着辛辣雾气扑向腐行者。那东西暴躁地挥胳膊，撞得钢管桩咯吱响。
苏野用铁链缠住它的腿：“拿铁犁！”
两人合力将犁尖插进被军刀刺伤的关节，铁犁慢慢没入黑血淋漓的伤口。腐行者嘶吼着倒地，溅起一片泥水。
两人瘫在地上喘气。林砚看着被踩烂的土豆苗，面板提示【作物损失30%，成熟期延长12小时】，脸色沉了沉。
“命保住了，苗能再种。”苏野递过半块压缩饼干，脸色惨白，“发电机没坏，值。”
林砚接过饼干，没吃。雾淡了些，天边透出鱼肚白，阳光照在腐行者尸体上，泛着冷光。“得把这东西拖远点，尸体招腐行者。”
苏野点头站起，疼得倒抽气。她胳膊肿得像馒头，布条全被血浸透。“先处理伤口。”林砚扶她进屋，拿出抗生素倒出四粒，“剩下的留着应急。”
苏野就着野菜汤咽药，疼得皱眉：“发电机得尽快通电，这东西能来，附近肯定还有变异体，篱笆通电才保险。”
林砚点头，到窗口看黑马。它正在吃草，尾巴甩得悠闲。“马背上的皮袋，好像还有个油纸包。”
两人走到马边，苏野解开皮袋，里面是包密封的酵母粉，保质期还有三个月。“能发面。”她捏了捏包装袋，“收了土豆能蒸馒头。”
林砚小心收好，面板提示【获得酵母粉×1，生存点数+5】。她没说话，把酵母粉塞进背包。
处理完腐行者尸体，已近中午。两人合力把发电机搬到篱笆边，苏野接好线路，试开关时，钢管桩上的铁丝冒蓝火花，滋滋响。“成了！”她扯了扯嘴角，伤口疼得又抿住嘴。
“下午再翻块地，把玉米种种上。”林砚拿起锄头。
苏野检查油箱时，从口摸出粒裹着油泥的种子：“这是什么？”
林砚接过，面板提示【野生黄豆种子×1，具备改良潜力】。“是黄豆，能榨油，发豆芽。”她小心收进布袋。
下午阳光穿透赤雾，照在菜地上。林砚翻地，苏野整理铁丝，偶尔递过水壶。两人没多话，动作却很协调。
翻到一半，林砚停步指西边：“那是什么？”
苏野抬头，雾里有个黑影在动，速度快，不像腐行者。“可能是幸存者。”她握紧撬棍，“躲吗？”
林砚摇头，面板提示【单一生命信号，无武器，朝农舍靠近】。“看看再说，通电的篱笆能应付。”
黑影近了，是个背竹篓的女人，牵着个瘦孩子。“别动手！”女人跪倒在地，“讨点吃的，孩子快饿死了！”
林砚看面板【两人无感染，女人带草药，孩子营养不良】。“起来，从哪来的？”
【检测到农耕技能，建议接纳】
“南边逃来的，男人被腐行者抓了。”女人声音发颤。
“会种地吗？”林砚突然问。
女人连忙点头：“会！我以前就是农民！”
苏野指旁边破瓦房：“住那屋，干活换吃的。”
女人拉孩子磕头：“谢谢你们！”
面板提示【农耕技能型人才收纳，生存点数+10】
林砚转身往瓦房走：“处理野菜，晚上煮汤加玉米碴。”
苏野跟在后面：“就这么留下了？”
“她懂种地，我们缺这个。”林砚语速平淡，“孩子能帮忙看菜地。”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女人在井边洗菜，孩子盯着菜芽看，林砚和苏野检查发电机线路。雾又浓了，农舍里的动静却更杂了些。
入夜，女人倒出竹篓里的草药：“这是蒲公英，能消炎，敷伤口管用。”
苏野试了试，确实不那么疼了。“你懂草药？”
“跟我爹学过，认识些治病的草。”女人语气里有了点底气。
林砚看着她们，农舍里的人多了，事也会多。面板点数25，她兑换了“土壤酸碱度检测”，盘算着明天给玉米地松土。
远处嘶吼没停，林砚靠在门板上，看苏野分压缩饼干，火把光在她们脸上晃。
夜深时，女人和孩子睡熟了。苏野碰了碰林砚，指窗外：“黑马好像不对劲。”
林砚凑到窗口，黑马不安地刨蹄子，鼻孔喷出的白气带点粉红。面板提示【马匹呼吸道感染，疑似赤雾刺激引发炎症】。
“得找治咳嗽的草药。”她想起女人的竹篓，“明天问她有没有办法。”
苏野往灶膛添柴：“发电机省着用，晚上电流别开太大。”
两人没再说话，柴火噼啪响。林砚看着火苗，想起张峰的话，北边采石场还有他妹妹。收了土豆，得往北走一趟——不光为了承诺，也得看看那边有没有能用的物资。
雾里的月光透过窗棂，地上投着斑驳的影。菜地里的玉米种该发芽了，黑马的病得尽快治，这些都是眼下要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