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铜镜惊魂与心腹初探(1 / 1)

青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膝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娘娘那个笑容……僵硬、冰冷,嘴角的弧度像是被无形的线强行扯开,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暖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令人心悸的审视。这绝不是她熟悉的、温婉中带着一丝疏离的太子妃娘娘!可那句“本宫知道了”,那带着命令口吻的“倒杯水来”,又确确实实是主子的腔调。

她不敢再多看,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到外间那张嵌螺钿的紫檀木圆桌旁。桌上放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白瓷执壶,旁边是配套的莲瓣纹茶盏。青黛的手依旧抖得厉害,倒水时,澄澈的温水在杯口晃荡,险些泼洒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手腕,双手捧着那杯温热的水,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小心翼翼地走回内室床边。

沈蔓(沈浪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称呼)靠在巨大的鎏金凤穿牡丹纹靠枕上,闭着眼,脸色在昏黄烛光下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如同栖息着疲惫的蝶翼。只有那紧抿的、失了血色的唇线,透露出主人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听到脚步声,她(他)缓缓睁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青黛手中的杯盏上,那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瓷壁。

青黛的心猛地一缩,差点又要跪下。她强撑着,将水杯递到沈蔓唇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娘娘,水…水温刚好。”

沈蔓没有立刻去接。她的视线从杯盏上移,落在青黛的脸上,带着一种无声的、冰冷的审视。青黛只觉得那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头皮发麻,捧着杯子的指尖冰凉。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沈蔓才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小口地啜饮起来。

温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但这微不足道的舒适,根本无法驱散盘踞在心头的巨大冰寒。她喝得很慢,每一口吞咽,喉间陌生的、属于女子的纤细软骨的滑动感,都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沈浪”这个灵魂上。

喝完水,沈蔓重新靠回枕上,闭上眼,眉头紧锁。刚才青黛的话像毒蛇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三天前,给皇后请安回来,吐血昏迷。太子来看过两次……那个所谓的丈夫,来看过昏迷的妻子两次?是情深义重,还是……例行公事?或者,别有用心?

深宫。皇后。太子。这每一个名词背后,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原主究竟遭遇了什么?那“急怒攻心”的源头,是不是此刻也正如同毒蛇,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占据了这个躯壳的自己再来一口?

他必须知道!必须尽快掌控局面!而眼前这个瑟瑟发抖、自称贴身侍婢的小丫头青黛,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可能了解真相的浮木。但,这根浮木,可信吗?

沈蔓再次睁开眼,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直看向垂首侍立、大气不敢出的青黛。“青黛。”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刻意放缓了语速,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那种上位者的淡漠,“本宫方才魇着,惊扰你了。”她顿了顿,观察着青黛的反应。

青黛飞快地抬眼觑了一下,又迅速垂下,声音细弱蚊蝇:“奴婢不敢!娘娘您…您没事就好…”话虽如此,她眼底深处残留的惊惧并未完全散去。

“本宫昏睡三日,许多事…记不真切了。”沈蔓缓缓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试探,“你且细细说来,本宫昏厥之前,在皇后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不得遗漏。”最后几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青黛的身体明显一僵。提起皇后宫中的事,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后怕,仿佛那日的场景重现眼前。她嘴唇哆嗦着,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娘娘…那日…”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您…您像往常一样,辰时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开始…开始一切都好,皇后娘娘还问了您近来的饮食起居…可是…可是后来,白侧妃…白侧妃娘娘也来了…”

**白侧妃!**

沈蔓的神经瞬间绷紧。侧妃?太子的妾室?宫斗剧里的标准反派配置!果然!

“白侧妃…她…”青黛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她向皇后娘娘请安后,就…就说起太子殿下…说殿下前几日…前几日去了她那里用晚膳,还…还夸她新调的熏香别致…”青黛的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声音细若游丝,“她还说…说殿下似乎…似乎更偏爱她宫里的江南小菜…”

沈蔓心中冷笑。果然是最低级也最有效的挑拨离间。在一个妻子面前炫耀丈夫对她的宠爱?尤其这个妻子还是正室太子妃?原主是个什么性子?温婉贤淑?隐忍大度?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然后呢?”沈蔓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可怕。

“娘娘您…您当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说太子殿下喜欢就好…”青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可…可那白侧妃…她…她像是没听见,又自顾自地说…说殿下昨夜批阅奏折到深夜,是她亲手炖了参汤送去书房…殿下…殿下还拉着她的手说…说辛苦她了…”青黛说到这里,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她…她还说,殿下夸她手如柔荑…不像…不像有些人,只会端着太子妃的架子,连伺候夫君汤水都…都做不好…”

“放肆!”沈蔓几乎是本能地低喝出声,一股属于“沈浪”的怒火猛地窜起!这他妈不就是当面打脸加人身攻击吗?!这能忍?!这原主居然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这脾气也太好了吧?等等……沈蔓猛地意识到不对,如果只是这点言语挑衅,原主至于“急怒攻心”到吐血?这白侧妃后面肯定还有更狠的招!

青黛被沈蔓这声饱含戾气的低喝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这些污了您的耳朵…”

“说下去!”沈蔓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如刀,“本宫要知道全部!一字不漏!”

青黛吓得一颤,伏在地上,带着哭腔继续道:“是…是…奴婢该死…那白侧妃…她…她说完这些,就…就笑着看向您,然后…然后她突然用手帕掩着嘴,像是…像是干呕了一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立刻就关切地问她是不是身子不适…”

干呕?沈蔓心中警铃大作!一个可怕的猜测瞬间浮上心头!难道是……

“白侧妃…她…她一脸娇羞地说…说许是…许是昨夜受了点风寒…可…可皇后娘娘身边的张嬷嬷…那个老虔婆!”青黛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她立刻就说…说侧妃娘娘这症状…倒像是…像是有了喜脉的害喜之状…还…还说什么‘恭喜娘娘,恭喜皇后,东宫怕是要有后了’!”

**轰——!**

沈蔓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喜脉?!害喜?!东宫有后?!

一个侧妃,在太子妃面前,被皇后身边的嬷嬷“诊断”出可能怀孕?!这哪里是打脸?这简直是诛心!是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把太子妃的脸面、尊严、乃至存在的价值,都狠狠踩在了脚下!太子妃无子,侧妃先孕!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这个正妃地位岌岌可危!意味着她可能随时被取代!

难怪!难怪原主会“急怒攻心”!这简直是精准点爆了古代后宅女子最致命的死穴!

青黛的啜泣声还在继续,充满了绝望:“皇后娘娘…她…她听了这话,脸上就露出了喜色…还…还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娘娘您…您当时脸色就…就白得像纸…身子晃了一下…奴婢赶紧扶住您…可…可您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那么直直地看着白侧妃…看着皇后娘娘…然后…然后您猛地推开奴婢…转身就往外走…步子快得…快得奴婢都跟不上…”

沈蔓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年轻的太子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宣告了丈夫的背叛(至少在她看来是背叛)和自身地位的最大危机,所有的骄傲和隐忍在那一刻被彻底碾碎。愤怒、屈辱、绝望……汹涌的情绪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刚走出坤宁宫的门…还没下台阶…”青黛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恐惧和悲痛,“娘娘您…您突然就站住了…然后…然后猛地吐了一大口血…那血…那血溅在雪地上…红得…红得吓人…您…您就…就倒下去了…”青黛再也说不下去,伏在地上,压抑地痛哭起来,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那日的场景,如同最恐怖的梦魇,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青黛压抑的啜泣声在回荡。烛火不安地跳动着,将沈蔓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她靠在枕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百鸟朝凤刺绣图案,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然而,在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灵魂深处的“沈浪”却在经历着山崩海啸!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杀意交织翻涌!

**怀孕?侧妃怀孕?**

**操他妈的!老子现在顶着太子妃的身份,结果“老公”的小老婆先怀上了?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级开局?!**

**那个素未谋面的太子陆琛,你他妈是种马吗?!**

**还有那个白莲儿(沈浪已经在心里给白侧妃打上了标签),好一朵歹毒的白莲花!当众演这么一出,这是要把原主活活气死!她成功了!原主确实被她气死了!现在这烂摊子,落老子头上了!**

一股属于“沈浪”的暴戾之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个什么白侧妃面前,揪着她的头发,用最现代、最脏的市井俚语问候她祖宗十八代!再给那个狗屁太子几记撩阴腿!

可这念头刚起,胸前那沉甸甸的、无法忽视的柔软触感,和全身无处不在的、属于女子的绵软无力感,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他所有冲动的火焰。

**沈浪,你冷静!你现在不是那个能打能抗的海王了!你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宫妇人!还是个处境岌岌可危的太子妃!**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他死死攥紧了藏在锦被下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娇嫩的皮肉里,剧烈的刺痛感强行拉回了濒临失控的理智。

原主的死因基本清晰了——被白莲儿那朵毒花当众气到吐血身亡。那么,现在的局势呢?白莲儿是否真的怀孕?如果是假的,那就是一场针对太子妃的、极其恶毒的构陷!如果是真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悬在自己这个“太子妃”头顶最锋利的铡刀!

皇后呢?皇后当时的态度明显是偏向白莲儿的!她甚至立刻就要宣太医!她对这个太子妃,恐怕也早就不满了吧?毕竟,原主无子。

太子陆琛呢?他来过两次……是真心关切?还是迫于礼法?或者,只是来看看这个挡了他宠妾路的正妻到底死没死透?

无数念头在沈蔓脑中疯狂碰撞、推演。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栖梧宫,看似富丽堂皇,实则危机四伏!原主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而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必须立刻、马上、牢牢抓住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而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脱力的小丫头青黛,是唯一一个见证了全程、且目前看来对原主忠心耿耿(至少表现如此)的人!她是沈蔓在这深宫绝境中,唯一可能争取到的第一块盾牌!

沈蔓的目光再次落在跪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青黛身上。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担忧,那是对“沈蔓”这个人的,而非仅仅是对“太子妃”这个身份的。

**或许…可以利用这份忠诚?**

一个念头在沈蔓冰冷的心底升起。他需要盟友,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青黛,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抬起一只手臂。这个简单的动作依旧充满了陌生感。纤细的手腕从宽大的寝衣袖口中伸出,肌肤在烛光下白得晃眼。那只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伸向了跪伏在地的青黛头顶。

青黛的哭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她惊愕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只缓缓落下的、属于主子的手。

那只手,最终轻轻地、带着一种生疏的僵硬,落在了青黛的发顶。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发丝和冰冷的珠花。

青黛浑身剧震!娘娘…娘娘从未对她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娘娘是主子,是云端上的人,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高贵。可此刻…这只落在她头顶的手,虽然冰冷僵硬,却带着一种…一种让她鼻尖发酸的奇异力量。

沈蔓看着青黛眼中瞬间涌起的、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丝受宠若惊的复杂情绪,心中毫无波澜,只有冰冷的计算。他模仿着记忆中那些“深情厚谊”的语调,声音刻意放得低哑而缓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蛊惑:

“青黛…别哭了…”她(他)的指尖在青黛的发丝上停留了片刻,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僵硬和微微的颤抖,“本宫…知道你的忠心…方才…吓着你了…”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巨大的秘密和压力,“只是…有些事,本宫…记不清了…这深宫…步步惊心…本宫身边…能信的…怕只有你了…”

“只有你”三个字,沈蔓咬得极重,如同烙印,狠狠砸在青黛心上。

青黛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沈蔓。烛光下,娘娘的脸依旧苍白憔悴,那双凤眸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冰冷,而是充满了深沉的疲惫、孤寂,还有一丝…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脆弱和依赖?那眼神,像一根针,瞬间刺穿了青黛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疑虑!

娘娘醒了!娘娘虽然变得有些陌生,说话也奇怪,可娘娘记得她!娘娘说身边能信的只有她青黛!是了!娘娘经历了那么大的羞辱和打击,吐了血,昏睡了三天,醒来记忆混乱、性情大变有什么稀奇?太医不是也说伤了心脉吗?娘娘现在是最脆弱、最需要她的时候!

一股混杂着使命感、同情和长久以来积攒的忠诚的热流,猛地冲垮了青黛心中的恐惧堤坝!她猛地直起身,不顾礼仪地一把抓住沈蔓那只放在她头顶的手,紧紧握在自己冰凉的双手中,声音带着决绝的哭腔:

“娘娘!奴婢在!奴婢一直都在!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娘娘您别怕!奴婢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害您!”

沈蔓的手被青黛紧紧攥住,少女的手心冰凉却带着一股滚烫的力度。他看着青黛眼中骤然爆发的、近乎燃烧的忠诚火焰,心中那块冰冷的磐石,终于稍稍松动了一角。

**第一步,成了。**

**至少,暂时捆住了这个唯一的目击者。**

沈蔓任由青黛握着自己的手,脸上努力维持着那种脆弱而依赖的神情,心底却如同冰封的湖面,冷静地计算着下一步。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了解这具身体的一切习惯,需要知道这栖梧宫上下的底细,更需要……确认那个白莲儿和皇后那边的动向!

“好青黛…”沈蔓的声音带着一丝“感动”的沙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青黛的手背,“本宫…乏得很…想再歇歇…但…”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凝重,“本宫昏睡这几日,外面…可有什么动静?尤其是…白侧妃那边?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旨意?”

青黛闻言,立刻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她压低声音,凑近沈蔓,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紧张和同仇敌忾:“娘娘您放心,太医说您需要静养,皇后娘娘那边暂时没再派人来,只说让您好生将息…太子殿下…殿下他…这两日都在前朝处理江北急报,只…只昨夜匆匆来看了一眼,见您未醒,坐了半盏茶便走了…”

沈蔓心中冷笑。江北急报?倒是好借口。至于皇后那边暂时没动静,恐怕是等着看自己这个“气急攻心”的太子妃到底能不能挺过来吧?

“至于…白侧妃那边…”青黛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她倒是得意得很!仗着那日张嬷嬷的话,还有皇后娘娘的看重,这几天在宫里走动得可勤快了!听说…听说昨儿还派人去内务府,要了好些上等的血燕和安胎药材!那做派,俨然…俨然已经以未来的东宫之主自居了!呸!不要脸!”青黛说到最后,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小脸气得通红。

**要安胎药材?**沈蔓眼神一凝。看来,白莲儿那边是铁了心要把“怀孕”这出戏唱到底了!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意味着,对方已经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青黛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犹豫,“娘娘…您昏睡的第二天,瑞王殿下…派人送了一株百年老参过来…说是给您补身子…东西是奴婢收下的,按规矩登记入库了…”

**瑞王?陆珩?**

沈蔓在混乱的记忆碎片里搜索着。原主的记忆模糊不清,但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太子的异母兄弟?排行第几来着?他怎么会给自己送人参?是礼节性的探望?还是…别有深意?

又一个名字,带着未知的意味,被投入了沈蔓本就暗流汹涌的心湖。深宫的棋局,盘面似乎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

“知道了…”沈蔓缓缓收回被青黛握着的手,疲惫地闭上眼,仿佛真的耗尽了心力,“本宫…要歇息了…你…也下去吧…”

“是,娘娘!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您有事就叫奴婢!”青黛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替沈蔓掖好被角,又检查了一下窗棂是否关严实了,这才一步三回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间微弱的光线。寝殿内彻底陷入一片昏沉。

沈蔓躺在巨大的、华贵却冰冷的凤床上,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凤眸里,属于“沈浪”的、被强行压抑的凶戾、冰冷、算计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如同淬毒的寒星,在浓稠的黑暗里无声地燃烧着。

铜镜里的惊魂甫定,青黛的初步收服,白莲儿的毒计,皇后的态度,太子的冷漠,瑞王的莫名示好……无数线索碎片在脑海中翻腾。

活下去。

搞清楚这一切。

然后……让那些算计她(他)的人,付出代价!

一个无声的、带着血腥气的誓言,在黑暗中悄然成型。属于“沈蔓”的深宫生存之战,在铜镜碎裂的余音里,正式拉开了序幕。而下一场风暴,或许很快就会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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