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的房屋大多数年代已久,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黎涣拿着黑驴蹄子和糯米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她把一些糯米撒在门前的周围,然后和陈季一起躲在床底下。
跟鬼正面硬碰硬不好,尤其是厉鬼。毕竟黎涣不是茅山道士。
突然,门被撞开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里的三根蜡烛也灭了。
陈季和黎涣躲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黎涣紧紧握着黑驴蹄子,心中祈祷着村支书养的那两只大公鸡快点叫咯咯咯。
黎涣隐隐约约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女人,但是视线太过于狭窄了,只能看得了下半身,看不见上半身。
但是第一直觉在告诉她,这极有可能是墓里的那具女尸。
难道诈尸了?还是这只是她的魂魄?黎涣心想。
陈季看了一眼,小声说:“哎呀妈呀,吓死个人”
黎涣作为长辈,她赶紧把陈季往自己的身后推了推,心中念着百无禁忌,然后紧紧拿着黑驴蹄子,警惕看着那红衣女子。
都说与其消极防御,不如主动出击。黎涣心说还是看着情况来吧,她也不是傻子。
只见那红衣女子向他们的方向走来,然后停在了床前。黎涣看着那跟猪蹄一样的三寸金莲明晃晃地摆在她的面前,心中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忽然,床上传来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应该是那红衣女人正在装她的东西。黎涣心里有些不爽,心想好不容易费了一番功夫拿到的明器,这下子连根毛都不剩了。
差不多过了一只烟的功夫,那红衣女子就慢悠悠地抱着自己的陪葬品走了。
黎涣和陈季爬了出来,马上去看背包里的东西,还真是连根毛都不剩了。黎涣骂了几声,回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门口,突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侯,鸡鸣声响起。
黎涣坐在床上,点上一根香烟,抽了几口,陷入了沉思。陈季坐在一旁,对她道:“黎姐,我感觉有些奇怪。”
“别说你了,我也一样”黎涣说:“小季啊,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陈季道:“黎姐,我觉得有,但是你在老林子的时候说过世界上没有鬼。可刚刚的现象骗不了我们。”
黎涣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这肯定有蹊跷。我只相信人死了以后会有灵魂,狗日的,不管是灵魂还是鬼魂,反正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灵体。到底是谁家的魂魄能把实物搬走啊?!”说着又狠狠抽了一口香烟。
陈季道:“黎姐,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说了,咱们这次去那里倒斗,本来就是一场死人与活人的较量。”
黎涣叹了一口气,让陈季先出去。自己则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开始思考今天晚上的整件倒斗事情的起因经过。
一开始到那地方的时候是没有后来那个小孩子的,然后下墓后,就有一股奇楠香,之后就是棺椁、女尸、陪葬品,最后上来时才有那个小孩。
再最后,就是把土坑和土堆给处理好了。她和陈季就回来了。
期间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难不成那墓里的女尸记恨她拿它的东西,破土出来了?不对啊,那红衣女子走过来的时候,黎涣见它的鞋子挺干净的。
等等,鞋子…鞋子。黎涣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她暗骂自己当时糊涂,全把注意力转到那红衣女子拿回陪葬品的身上了。竟然忘记那红衣女子根本就不是那墓里躺着的女尸,因为这两者鞋上的装饰品是截然不同的!
真是一思考点醒梦中人,黎涣马上追出去,看了看周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追回那些明器了。
黎涣心想老林子里的小孩和那墓里的可怕女尸是真的,但这个红衣女子一定是假的!是人为假扮的!肯定是半夜有人不睡觉跟踪她和陈季!
可是这红衣女子装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说不定这大山里隐藏着一位行家。
他娘的,当时早知道这样子,就不躲在床底下了,直接一拳打过去。狗日的,辛辛苦苦倒斗过来的明器,就这样免费飞到别人的嘴里了。要是被她捉到是谁,直接按住头往地上砸几个大坑!以免心头之恨!黎涣心说。
如今到这种地步了,黎涣也无可奈何,更没有什么好心情补觉了,她走回来,看了看的背包,顿时感觉气不过来,一把抓起背包恶狠狠地重重扔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黎涣才出门,这时,秦师爷也刚好出了房间,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秦师爷看到黎涣,有些惊讶:“老黎,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才五点多你就起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黎涣不耐烦地说:“睡不着。”
秦师爷长长哦了一声,走到黎涣的身旁,鼻子动了动,深邃地看着她,说道:“你昨晚去倒斗了?这么新鲜的土腥子味儿。看你这印堂黑得厉害,倒斗的时候凶多吉少了吧?说来看看,老黎,你是遇到鬼还是粽子了?或者说摸了多少好东西?”
秦师爷的眼力和耳力十分过人,即使是上了一点年纪,却还是影响不了他。黎涣道:“说了你又化解不了我的苦衷,有个屁用!”
“真是的,老黎。咱俩做朋友多久了?你哪一次的钱财情爱事业之苦什么的,还不是你秦师爷我帮你渡过”秦师爷一听这话,哎了一声,有些生气地说:“你不想讲,我还不愿意听呢,谁稀罕啊”
说完,就要转身走。黎涣看他背影,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急忙拦住秦师爷,说道:“哎哎哎,老秦,你别走啊,我刚刚开玩笑来着。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我和小季今晚捉了一只值钱的王八,最后快要做成甲鱼汤的时候,竟然被一只老狐狸给截胡了。”
最后一番话虽然没有形容出当时的场景,但非常形象且简练通俗易懂。行里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秦师爷听了后,啧道:“老黎,你的运气也是太背了,换是我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上一枪再说,反正都是能用眼睛看到的,我就不信它能硬过子弹。不过老黎你也是命硬,我真不知道你家的摸金祖师爷在地下磕了几个响头,才保你一命,不然那墓里躺着那东西一一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黎涣摆了摆手,示意秦师爷别说了,现在她心里烦着呢。
秦师爷嘿嘿一笑,说了句有事别憋着。然后就走了,看这走路的姿势,应该是想准备打太极了。
到了早上七点左右,黎涣和陈季、秦师爷三人一起坐在桂花树下面吃着米糍和喝着白粥。除了黎涣有些六神无主地吃着早餐外,陈季和秦师爷二人那叫一个身在田园,眯着眼睛啃着五谷,吃得十分地香。
黎涣看陈季这样子,心说年纪小真是记吃不记钱啊。
这时候从外边突然进来了一个男人,他带着一幅黑眼镜,身着牛仔服装,十分的时髦。黎涣一看,心中有种预感,这不会是村支村俩夫妻在外面好多年没回来的儿子吧?
毕竟这人的服饰根本不像是山里人该穿的,而且山民们对村支书俩夫妻非常尊重,说实话,这人的气势有点儿嚣张了。
那个人也看到了他们,还打量了半天,最后走到三人的面前。
黎涣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站在我们的面前干什么?而且还不说话,想找麻烦?那也是碰到硬石头了,她看向秦师爷,发现他竟然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看。
那人转向秦师爷,推了推鼻梁上的黑眼镜,说道:“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山一重关。”
黎涣一听,心说卧槽,难道这位贵人是个行家?
身旁的秦师爷突然答道:“左手罗盘,右手铲,滔天富贵在眼前!”
那人又说:“你怎么变瘦了?”
秦师爷道“没钱没媳妇给弄的”
那人嘿嘿道:“脸上又干嘛一红一白的?”
秦师爷竖了个大拇指:“倒斗时被大粽子给吓的。”
然后二人便抱在了一起,黎涣看着,心说难道这就是上了年纪男人的浪漫吗?
秦师爷对那人说道:“原来是老刘啊,别来无恙,别来无恙。你怎么一大早就从BJ赶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诺,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叫黎涣,那个叫陈季。来小季,快叫九叔。”
陈季很听话地叫了声九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