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涣被这一景象吓得愣了愣,要是听见里面有鬼叫,她或许还能接受,但是现在里面不仅有喘气声,还夹带着女人的奸笑声,这也太离奇了。
传说有些墓里是有魂魄的,至于它们为什么不入轮回转世,很有可能是舍不得生前的荣华富贵,死了以后还游走在墓里,而且还天天盯着自己的财宝看,要是碰上这种舍命不舍财的主儿,还是别硬抢它的东西了。
不过世上又没有鬼神,如果硬抢的话也不是不行,只要这人的八字足够硬,阎王爷手中的生死簿都要闪一闪。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里面的尸体保存得再好,也只剩下一堆白骨头了。
黎涣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她心想十几天没开张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难道还把那椁板给它盖回去?放狗日的狗屁,南派没一个是孬种,敢吓你奶奶我,送你去黄泉路吧。
她先活动活动膀子给自己壮壮胆,然后把黑驴蹄子夹在腋窝里,拿着工兵铲就去撬钉子。
每撬一根钉子,里面就传来一道女人的笑声,传说只有厉鬼才会发笑。
黎涣出了一身冷汗,心说他妈的,这棺材真是考验人的心态,要是换作普通人,早就被这声音吓死好几回了。
全部撬完钉子后,黎涣的心脏跳得很快,即使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无济于事。
黎涣一咬牙,用工兵铲撬开了棺材盖子。里面的尸体赫然是个美女,面目像活人一样,施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两腮涂了大红的烟脂,红唇紧闭且嘴角微微上扬,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皮肤太过于干瘪了。
她身上凤冠霞帔,大红丝绸的吉祥袍,竟然是一身新娘子的装扮。
黎涣心说他妈的,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化得丑就算了,还怪骇人的。
在旧中国的时候,摸金校尉要是在摸金的时候遇到死尸穿纯大红色的丧服,或者是死人脸上带笑,都是大凶之兆。命不够硬的三日之内轻则要倒大霉,重则死于非命。
行内两不一取、三香三拜吹灯是摸金校尉的规矩。摸金校尉们干活,是不能损坏死者的遗体,要轻手轻脚地从头顶摸至脚底,最后必须给死者留下一两样宝物。
黎涣看着那棺中的女尸身上的首饰,这些金银宝石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诱人地闪闪发光,还有她身旁的陪葬品,都是一筒一筒用红纸包成的银元和金条,数不胜数!
但是最吸引黎涣的是这女尸脚上穿的三寸金莲。那三寸金莲绣着一朵牡丹花,而且还是用金线镶的,花蕊上还嵌有六颗蓝宝石。
就这整体的艺术和收藏价值,要是在市场上说二十万,都没人敢声张。想到这里,黎涣不由得想起张璟文母亲的事迹。
不过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女尸应该是明清时期的,那尸体不腐的原因,黎涣猜测她的口中很可能含有金刚石夜明珠,但这只是个猜测,毕竟那玩意儿好像传说只有慈禧太后才有。
又或者可以说尸体在这幅阴沉木棺材里保存得太好了。
而且她也没有带开口的工具,尸体又不能接触人的气息,只好就此作罢了。
黎涣双手合十对女尸拜了拜:“亲爱的小姐同志,您好,我缺少钱财衣食,迫不得已才盗了您的墓。想借几件行货换些小钱用度,反正您都已经上天下地享福了,尘归尘,土归土,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下来只会永远沉睡在地下,所以得罪勿怪了。”说完,黎涣就开始行动了。
上一秒话说得这么感动真城,下一秒就大把大把地把明器往背包里装,直到给女尸留下一些金条和银元。
黎涣试着背了背背包,发现够呛的。突然间那女尸猛然睁开眼皮子,白眼珠子无声无息地向黎涣方向转了过来,阴笑了几声。
黎涣刚好和她对视,心中虽然惊骇,但并没有乱了阵脚。她到底是个人物,从口袋里拿出黑驴蹄子和一赶糯米走到那具棺材的旁边,想放在女尸的身上。
可是刚走到棺材旁边的时候,那女尸忽然冲黎涣咧了咧嘴,发出一阵阴笑:“嘿嘿嘿一一哼哼哼一一呵呵呵。”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这女尸的面容和笑声令人血液都快要结冰。这时,上面传来陈季的声音:“黎姐,你好了吗?”
黎涣战战兢兢地盯着女尸,有些不耐烦地说:“等一下,很快就好。”
陈季又道:“黎姐,我能下来吗?我一个人在上面害怕,后面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嬉笑。”
黎涣有种他要哭的感觉,心想大半夜的哪有什么小女孩在老林子里嬉笑?难道是鬼魂?妈的,我要是让你下来,你会更害怕。
于是就让陈季先等几分钟,黎涣思考了几秒,心想以和为贵,反正都是女的,没必要做那么绝。她把黑驴蹄子和糯米收回在口袋中,然后尽量假装看不到女尸,并把背包里的一些金银珠放了回去。
之后把棺材盖子抬起来重新盖好,并打上钉子,而金丝楠木椁板太重,所以没有盖上。
黎涣踏春似的行径爬了上去,陈季看到她,立马挽住她的手臂,说道:“黎姐,吓死个人。那个树的后面有个小女孩的笑声,可是用手电筒照去,啥都没有。”
在漆黑的老林子中,突然听到那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笑声,用手电筒一照之下,却什么都没有,别说女人了,汉子都害怕。
黎涣在墓里出了很多白毛汗,她抹了一把,用手电筒照在陈季说的那棵大树,发现啥也没有,说:“没事的,陈季,这世界没有鬼,可能是你第一次倒斗紧张出现了幻觉了。”
陈季道:“是不是幻觉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黎姐,你就相信我吧。”说罢,看了看周围,想寻找那笑声的来源。
黎涣见他这样,心中无语又好笑,心说拿好东西就走不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真是的,找活儿给自己干。
这时,陈季突然压低声音对黎涣说:“黎姐,我刚刚好像一一瞅见一个小孩从你身后跑过去了。”
黎涣下意识扭过头去看,用手电筒四下一照,一片漆黑,安静得出奇,哪里有半个小孩的踪影。她问陈季道:“哪儿有什么小孩?你应该是眼花看错了。”
陈季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封建迷信意识还是有的,此刻吓得脸色都变了:“我真没眼花嘞,真的一一是有个小孩从你身后的一棵大树跑了出去,不可能看错,没有脚步声。是瞅见是个小孩的身影,老快了,嗖一下就跑了过去。黎姐,我听说秦师爷说过,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可能是被缠上了。”
黎涣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心中无语,可是追问陈季那小孩的详情,他却说不清楚,只说是恍惚间觉得好像是个小女孩。
那棵大树离黎涣不过两米远,在这么寂静的地方跑过去一个小孩,肯定会发出响声的,以她的耳力,是不可能听不见的,除非那小孩是鬼魅。
黎涣心想这次下墓已经把我折腾得够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着还没有鸡鸣,尽快把土坑和土堆处理好,不然那些起早贪黑的山民看到,肯定会拿她和陈季换两千块钱,到时候下半生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陈季莫名其妙地对黎涣说道:“黎姐,你后背怎么会有一个黑色的手印啊?,这手印很小,像是小孩的。”
黎涣一听,脱下外套一看,果然是一个黑色的小手印,心说真是他娘的活见鬼了,这么喜欢捉弄人,最好别让我看见它,要是看见它,我把它皮给扒了。
这个时候,黎涣也看见陈季身后有一个小孩跑过去了,她有一双夜猫子眼,目力过人,这次看得清楚极了。
但看到的不是陈季说的那个小女孩,她看见的是一个小小个子的小男孩,穿一身白,五六岁的样子,脸还特别白,不像是活人。
黎涣到底是个人物,她深呼吸几口气,然后甩一巴掌在自己的脸上,之后也给陈季甩了几个重重的大嘴巴子,直到清醒。
陈季回过神来,黎涣就让他和她一起把土坑和土堆处理好,然后把周围的落叶铺在上面。
二人就回去了,陈季虽然被黎涣打了几巴掌,身上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黎涣看到,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带陈季过来了,也不知道会给这个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
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睡觉,黎涣把秦师爷的倒斗工具全部快速清理好后,就放回到了原位。然后和陈季一同进了她房间。
点上了几根蜡烛,陈季的心情缓了不少,他看着黎涣背包里的金银珠宝,十分新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时不时拿到嘴上咬了咬。
黎涣一看,连忙阻止了陈季的举动,这些明器还没有处理好,不知道有没有沾上尸气。她心说这小季,见到鬼就晕,见到钱就精神饱满。以后要是还带你出来,我“黎”字就倒着写。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不轻不重,非常地有节奏。黎涣心说这么晚了,是谁来她房间?
可是刚想开门,手上忽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黎涣马上把手抽回来,做了个手势,示意让陈季不要发出声音,自己则仔细听那敲门声。
“咚咚咚咚一一咚咚咚咚一一咚咚咚咚”。黎涣心中一惊,心说这狗日的是鬼敲门!
常言说:“神一下,仙二下,人三下,鬼四下,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黎涣和陈季二人还是盗完别人的墓回来的,难道外面的鬼是墓里那具女尸的魂魄?
二人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黎涣往后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黑驴蹄子和一把糯米,准备等鬼破门而入,然后丢上去。
但等了许久,那敲门声忽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四下撞击声,不像用手锤的,也不像用脚踢的,而是用头撞的。
陈季道:“黎姐,要不咱把这东西给它送回去吧,不然这玩意儿不放过咱们。”
黎涣看他这么没用,没好气地说:“给它放回去,它就放过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