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街诡事(1 / 1)

2014年的初秋,长春红旗街的梧桐叶刚染上黄边,夜里的风就带着劲儿了。我和刘洋把龙口的工作辞了,回了他的老家长春,凑钱在这开了家小蛋糕店,吃住都在后屋那间十平米的隔间里。店门正对着老百货大楼,夜里关店后,街上的霓虹灯能透过卷闸门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道惨白的光。

那天傍晚收了摊,刘洋他妈送来袋酸菜饺子,说立秋得吃点热乎的。我本就肠胃弱,夜里三点多突然被疼醒,趴在隔间的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快呕出来了。刘洋睡得死沉,呼噜声盖过了我冲水的动静。

想去前店找点温水,刚拉开隔间门,就听见裱花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初秋的夜风顺着门缝往里灌,卷着股奶油混着铁锈的怪味。我扶着墙挪到裱花间门口,看见操作台上的打蛋器在自己转,不锈钢盆里的蛋清被打得发泡,溅得满台都是,像谁撒了把碎雪。

“洋洋?“我嗓子哑得厉害,没人应。后屋的呼噜声还在继续,这小子睡得跟头死猪似的。

打蛋器突然停了。操作台最里面的玻璃柜开了道缝,里面摆着昨天没卖完的港式蒸蛋糕,现在正少了块,露出的截面沾着根长发,黑得发亮,缠在白色蒸蛋糕纸上。

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店里就我和刘洋两个大男人,谁会有这么长的头发?

转身想叫醒刘洋,脚却踢到个东西——是把不锈钢蛋糕铲,平时都挂在墙上,现在却躺在地上,铲刃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没擦干净的果酱,又像凝固的血。

就在这时,玻璃柜突然“咔哒“响了声,那道缝开得更大了。我借着从卷闸门透进来的霓虹灯,看见里面多了只手,白得像泡在水里的馒头,正捏着块蛋糕往柜门外递。

“呕——“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门框干呕,再抬头时,手不见了,玻璃柜关得严严实实,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你咋了?“刘洋揉着眼睛从后屋出来,头发睡得像鸡窝,“大半夜的不睡觉......“

他话没说完就愣住了。操作台的打蛋器还在转,蛋清溅得到处都是,玻璃柜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块啃过的蛋糕,齿痕又细又浅,不像成年人咬的。

“这......这啥情况?“刘洋的声音都抖了,“咱店招贼了?“

我没说话,指着玻璃柜里的港式蒸蛋糕。昨天刚做的,现在上面多了个清晰的手印,五个指印陷在奶油里,小得像孩童的手,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那手印是湿的,边缘凝着层白霜,像是从冰窖里伸出来的。

“我去调监控!“刘洋转身就要去开电脑,却被我拽住了。店里的监控上个月就坏了,老忘修,根本拍不到东西。

风突然变大了,卷闸门被吹得哐哐响,像是有人在外面使劲撞。裱花间的窗户没关严,窗帘被吹得鼓起,贴在玻璃上,印出个模糊的影子,瘦小的,像是个蹲在窗台上的小孩。

“红旗街以前是老坟地。“我想起刚搬来时隔壁面馆老板说的话,“二十年前盖百货大楼,挖出来过小孩骨头......“

刘洋的脸瞬间惨白。他就是长春人,知道些本地的旧事。据说当年挖地基时,确实出过事,有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在工地上发现个红布包,里面裹着截小胳膊骨,没过几天就疯了,总说夜里有小孩跟她要蛋糕吃。

就在这时,玻璃柜又响了,这次是从里面传来的,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沙沙沙“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走!“我拽着刘洋就往门口冲,手刚碰到门锁,就听见身后传来个小孩的笑声,脆生生的,像咬碎冰糖的动静。

我们连滚带爬冲出店门,站在空无一人的红旗街上,看着卷闸门里透出的灯光,那刮玻璃的声音还在继续,混着打蛋器的嗡鸣,像支诡异的摇篮曲。

第二天一早,我们请了锁匠换了新锁,又在店里贴满了符纸。可从那以后,只要关店晚了,裱花间总会出事——要么是蛋糕被啃得乱七八糟,要么是打蛋器自己转起来,最吓人的是,玻璃柜里偶尔会多出些小玩意儿,掉漆的塑料珠子,半截断了的红头绳,像是哪个小孩落下的。

直到深秋的一天,老周突然从龙口打来电话,问我们是不是在长春红旗街开店。他说十年前在那边做建材生意时,见过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总在工地附近转悠,后来在一次塌方里被埋了,挖出来时,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蛋糕。

挂了电话,我和刘洋看着操作台上自动转起来的打蛋器,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天起,我们每天关店前,都会在玻璃柜里留块小蛋糕,上面插根蜡烛。

再后来,店里没再出过怪事。只是每个下霜的清晨,我总能看见玻璃柜上凝着层薄薄的白霜,霜上印着个小小的手印,像是在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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