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进他的劝告,棺材铺里回荡着的哀嚎,像钢刀一样割着我的心房,让我多耽搁一秒都是煎熬。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葬身火海,即使现在熊熊的火焰就在我眼前,全身也被炙烤得汗流浃背,我也执意要闯进去救人。
见我心意已决,刘队长无奈之下,叫了三名消防员对我严防死守,他们架住我的手脚,不让我能够挪动一步。
棺材铺里面的火越来越大,越烧越旺。
棺材匠们痛苦的嘶吼,夹杂着噼里啪啦木材爆裂的声音,不断刺激着我的耳膜,让我再也难已抑制内心的沉痛,声泪俱下,声嘶力竭。
王小虎跑来我的身边,帮着消防员一起按着我。
他显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摇着我的身体说道:“绝尘,你清醒一点,这么大的火,你进去也帮不上忙。”
刘队长抬着头,环视了黄泉棺材铺一眼,冷冷的对他手下吩咐道:“你们将这小子看严一点,不要让他有什么动作,不能再等了,我一个人进去救人。”
说完,刘队长将防火服整理了一下,手里握着水枪,径直朝火海里面走。
“队长,你一个人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按住我的一个消防员看着刘队长的背影说道。
“还有我,我也去!”
“队长,我也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另两名消防也争先恐后,随声附和。
刘队长并未转身,只传来他的一声叹息:“你们谁都不准进去,如果我出来了,我们一起喝酒,如果出不来,你们替我收尸。”
队员们陷入了沉默,颤抖着双唇看向我,泪水一滴一滴的坠到我的脸上,又冰又凉。
王小虎见此也是呆若木鸡,喃喃的道:“想不到这个刘队长,竟然也有这么伟大的一面,为了保护兄弟,甘愿牺牲掉自己。”
此时,我只恨自己学习的那些道法,只能捉鬼,不能救人,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这让我无比懊恼。
眼下,我已经万念俱灰,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盼望着他们都能够完好如初的走出来,包括那个刘队长。
围观的群众,看到刘队长走入了火海后,其中一人大声提议道:“我们也不能站在这里干瞪眼啊!人命关天,大家都回屋里提水灭火吧!”
“对对对,我们大家都回去装水,走走走,装水去!”
“我也想帮忙,可是我家离的远,不太方便。”
“没事儿,你们全部到我家装水,管够!”
“那水费咋算?”
“就当做慈善了!水费我自己承担!”
一时之间,一呼百应,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全都行动起来。
而这附近的商铺主人,也都慷慨的将自家用的水桶,脸盆一类摆至门前,供人们轮流使用。
他们接完水,一桶接一桶的泼向大火,尤如一场车轮大战,连绵不绝。
站在外围正在灭火的消防员,看到这一幕后,精神为之一振。
手持着消防枪,离烈火越靠越近,与之贴身肉博,忍着热浪,用极速的水流强压着火势的猖狂。
我想到了李彤菲,想到了她在火中挣扎的情景,想到了她拼命呼救的画面。
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剧痛,这股无形的悲痛,像一条巨蛇,缠遍我的全身,让我瘫软成了一堆烂泥。
王小虎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平日里,他跟棺材匠们没有什么往来,跟李彤菲也只是一面之缘,更没有什么交情。
所以面对这场大火,他并没有过多悲伤之情,有的只是一种对生命逝去的惋惜。
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转而问我:“唉,我们真够倒霉的,唐老师家的那场火只是个假像,想不到,一转眼就遇到真的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你如果有什么道法可以运用到灭火上那就好了,至少能多一线希望。”
“能够灭火的道法?能够灭火的……道法……?”
我皱着眉头望着他,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
“是啊,想一想,有没有啊?”
王小虎同样严肃的看着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期待。
“有一种,但我一直都还没有用过。”
“还真有啊?是什么法术?”
王小虎露出喜色,追问道。
“请神求雨!”
我的回答让王小虎拍了一下大腿,他珰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自责的说道:“瞧瞧我这榆木做的脑袋,怎么就没有想起这个来呢?”
“以前在看西游记的时候,有一集我记得很清楚,唐僧师徒路经车迟国经,在和三个道士斗法时,孙悟空就是利用欺骗雷公电母风婆婆的手段,降下的倾盆大雨。”
说完,王小虎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孙悟空他们是和尚,是佛家,而你属于道家,道士也会求雨吗?”
我点了点头,王小虎便摧促我赶紧求雨,以免耽误了险情,能救一个是一个。
按照道门教诲,道士绝不可以轻易在人前展现神通,此为大忌,但我救人心切,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所有的条条框框,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当即就跟身旁的三名消防员说道:“三位大哥,你们不用束缚着我,我不进火场就是了,我就站在外面哪里都不去,这总该可以吧?!”
三名消防员也听到了我和王小虎的对话,知道我要用法术求雨,他们虽然不肯相信,甚至是觉得可笑。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刘队长已经进入了火海,许久未见出来,他们也很是担心。
但军令如山,在没有刘队长明确的指令下,他们也不敢冒然进入火场中心,所以在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松开了我。
我在王小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从布袋里掏出了几根香蜡,一柄铜钱剑,几张用来求雨的黄符,还有一只三清铃。
王小虎看着我拿出来的法器,啧啧称奇,问我还需要些什么,他好去给我买来。
我回答他说,这里已经有香和灯了,你去买一点菊花,纯净水以及苹果回来就行,当作供品。
趁王小虎去买供品的间隙,我又请三名消防帮忙搬来了一张桌子,他们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觉得不可理喻。
等插好了香蜡,摆齐了供品,我就开始了求雨。
手里持着铜钱剑,脚下踏着七星罡步,嘴中念起了道家专门用来求雨的咒语,“五帝五龙”咒: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