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赵王找到临安,赠予她万两白银,希望她能帮忙扣下部分赈灾粮运往边地。
临安见钱眼开,答应了他的请求。本来打算趁着曹应钦押送那批粮食到她封地之时,命人以稻草偷换出赈灾粮。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吩咐底下的人做这件事,就在回京的路上被你杀了。
所以我想,这批赈灾粮应该还在宁州地界上。”
姜仪一口气把要说的全说了。
“本来这件事我昨日就要跟你说的,只是……”
“只是她昨天在气头上,一时间把这事儿忘了。”子衿接过话茬道。
宋昱:“是因我昨日在同庆楼说的那些话?”
“才不是,摄政王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家阿妩的事,难道扭头就忘了?”子衿一撇嘴道。
“本王何时……趁人之危。”
话说到这儿,宋昱猛然反应过来。本来苍白的脸,又“唰”的一下红了。
“想起来了?”子衿转过身去偷笑。
姜仪瞥了子衿一眼,突然有种想把她一把推下水的冲动。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姜仪冷着脸道,“子衿,调头,回去吧。”
望着姜仪对自己如此淡漠的模样,宋昱的一颗心“啪”的沉到了湖底。
那厢,摄政王府里,林佩儿已经摆出了十足的女主人的架势,正指挥着王府的下人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搬进王府东南处的听雪院。
雁归刚从悬镜司回到王府,正瞧见这一幕。左思右想,这听雪院打从九年前王爷搬进这宅子起,就不许任何人进去。而今不得王爷准许,哪能就这样坏了规矩。
“林姑娘,王爷吩咐过,这听雪院任何人不得进出,您这会儿要住进去,我不好向王爷交代。”雁归好声好气地劝阻道。
“怎么,这院子难不成是王爷要留给王府女主人住的?”
林佩儿远远瞧着听雪院中布局,里头花草正盛,又有亭台,流水,假山石,雕花屏风等一应俱全,怎么看都像是给姑娘家住的。
再者,这里头一瞧就是经人常年精心打理过的,府里其他院子可不能与之相比。
雁归无从解释,因为他也不晓得王爷为何既封了听雪院,又在此后数年间,叫人添了这许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进去。
林佩儿见其不回答,便当是自己猜对了,遂开口道:“我既是义父指给摄政王的,无论礼成与否,那也注定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了,住不住进去都是早晚的事。”
宋昱长得潇洒俊逸,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曾经是京都多少女子梦中之人。昨日义父与她说起送她进摄政王府,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就凭她这身份,即便做不成王爷的正妃,当个侧妃也不为过。趁着如今王爷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她自然要摆出点架势来。
“姑娘,这万万不可。”
雁归不免觉得,林佩儿似乎是想多了。
见雁归拼命拦着,她面带愠怒:“雁指挥使不去操心悬镜司大小事务,反倒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盯着不放。日后这王府里自有我替王爷操持,就不劳你费心了。”
雁归本就是个武将,并不善言辞,更别提跟个女子打交道。
被林佩儿这么一说,他一时语塞。可看着林佩儿在这儿瞎指挥,心下又觉得不能让步。
他第二次在心中大声呼唤宋昱。
王爷,您快点儿回来吧,属下真要招架不住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诚心的呼唤打动了上天,宋昱在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回府了。
雁归像是见着救兵似的:“王爷,您快去后院瞧瞧吧,赵王说要送来的那位林姑娘已经进府了。”
宋昱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去见林佩儿。
“王爷?”
雁归唤了他一声,抬眼却瞧见宋昱的脸煞白。
“王爷,您身体又不舒服了?”
宋昱长舒一口气,刚才从宫中回来,疼了一路的心终于缓和了些许。
“赵王今早已经进宫请旨,为其养女争得摄政王府侧妃之位。就让她搬到东边的梨香院住下吧。”
“是。”
……
姜仪也刚回了公主府,还没坐下歇息片刻,就见春红着急忙慌地过来。
“殿下,曹府大爷派人传信,求着殿下您去曹府救命呢。”
姜仪闻言,心中已经猜到几分。
她轻轻点头,望向身后子衿:“看来,咱们得去一趟曹府了。”
这厢,姜仪乘坐着马车还没到曹府,曹修远已经在曹家大门前翘首以盼了。
直等见了姜仪,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似的上前。
“殿下能来,下官感激不尽。”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府上可是有人中邪了?”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自打昨日我让人府上那些邪物丢出去之后,我那二弟就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扑上去一通乱抓乱咬,嘴里说着我们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他现在在哪儿?”姜仪问。
“在他房里绑着呢。”
“前面带路。”
……
曹家内宅的厢房里,曹怀远两眼通红,正被绑得死死的,嘴巴里也被塞上了布条,可身子还是不住地挣扎着,随时都要挣脱开绳索。
姜仪迈进屋子,不禁皱起眉。
子衿在她身后小声道:“这屋子里有怨气。”
姜仪无奈轻笑。
曹修远忙问道:“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你爹昨夜来过了。”
姜仪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令曹修远还有其身后几个家丁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便不怕半夜鬼上门。”姜仪不由觉得好笑。
世人怕鬼,却不知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把人变成鬼的恶人。
曹修远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问道:“殿下之意,是我爹把我二弟吓成这样的?”
姜仪不语,只看着曹怀远现在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下又多了几分猜疑。
曹修远在一旁继续道:“可是,我爹他为何要这么做?”
“那你就要问他了。”姜仪一指曹怀远。
“这……”
曹修远看了看自家二弟,又看向姜仪身后的子衿。
“定是曹二爷做了什么对不起曹大人的事,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子衿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