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美人图(23)(1 / 1)

见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贺云骁嘴角极淡地勾了勾,随即低头继续检查尸体。

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程庭芜有些气恼,悄悄在贺云骁背后攥紧拳头,可拳头刚扬起,就见贺云骁顿住动作,她慌忙将手背到身后,左顾右盼,装作无事发生。

贺云骁瞧见后,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那抹笑意便如潮水般退去,恢复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模样。

“你过来看。”

“又发现什么了?”

待程庭芜走近,他轻点腹部和心口处狰狞的伤口处,沉声道:“凶手先用钝器敲晕了她,看着她倒下还不放心,又拿刀在腹部和心口补了好几刀,就是想确保她活不成。”

他的指尖沿着伤口的走向慢慢移动,继续分析道:“你看这伤口的角度,刀刃斜向下刺入,说明凶手行凶时是站着的,并且身形要比项素梅更高大的多。”

“不过——”贺云骁突然拉长了尾音,指尖悬在交错的刀痕上方。

程庭芜立刻追问:“不过什么?”

“这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因为这些刀痕深浅不一,刺出的位置毫无章法。”他指尖划过一道斜贯上腹的伤口,那里的皮肉翻卷着露出模糊的脏器轮廓,“纯粹是凭着一股狠劲乱刺,扎得太多才让人失血过多而亡。”

程庭芜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见尸身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交错的刀痕,深的地方能看到白骨反光,浅的则只划破了皮层。

那些伤口毫无规律可言,有的斜穿肋骨,有的擦着盆骨刺入,显然是凶手在极度慌乱或亢奋中留下的。

“若真是懂行的杀手,一刀就能断喉或穿胸,何必费这么多力气?”

程庭芜盯着那些凌乱的伤口,心下骇然:“第一次杀人就敢挖了人家的眼睛?看来是真的恨极了……”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殓房里格外清晰。

“不好!巡逻的人要过来了!”程庭芜猛地抬头,“要是他们发现屋外昏倒的衙役,肯会起疑心!”

贺云骁颔首,迅速将盖尸的草席掖好:“尸体验得差不多了,撤。”

两人三两下将现场恢复原样,他褪下手套时,程庭芜已转身想往门口冲。

“等等。”贺云骁忽然扯住她的衣袖。

程庭芜疑惑回头,却见他指了指窗外渐密的脚步声:“两人一起走目标太大,我先出去引开他们,你趁机溜走。”

未等她开口,他便将钥匙抛了过来:“记得把门锁好。”

交待妥当后,贺云骁便推门而出,飞身上了屋顶,紧接着是衙役的吆喝:“什么人?!有刺客!快追!”

杂乱的脚步声潮水般涌向另一个方向,程庭芜飞快将门锁好,把钥匙重新挂回昏迷衙役的腰间,猫着腰钻进暗影。多亏贺云骁吸引了主要火力,她得以一路畅通,顺利翻墙离开。

程庭芜不敢多做停留,径直朝客栈方向疾走,夜风卷着街角的尘土扑面而来,她在心里盘算着,以贺云骁那身手,脱身该是不难,与其傻等在府衙外,不如先回客栈落脚。

果然,当她绕到客栈后门时,二楼贺云骁房间的窗纸已透出昏黄灯火,显然是比她先到一步。

“这速度……”程庭芜暗自咂舌,推开自己房门后,皱着眉扯下外衫,先凑到窗边吹了半盏茶的风,才敢叫伙计来送热水。

提着空木桶下楼的伙计,一边走一边嘀咕:“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晚才叫热水,困死个人了……”

蒸腾的热气漫上窗棂,程庭芜褪去弄脏的衣衫,缓缓沉入木桶,温热的水流裹住疲惫的身躯,方才的紧张与惊惶,都随着氤氲水汽一同消散。

出浴后,又往手腕与颈侧抹了层茉莉香膏,淡雅的芬芳彻底驱散最后一丝异味,这才满意地裹着软被沉沉睡去。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贺云骁将烛火掐灭的瞬间,恰好听见隔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扯过薄毯盖住修长的双腿,面对着墙面缓缓阖上眼,随着两人逐渐同步的呼吸,整间客栈都陷入了静谧的夜色之中。

第二日天光才破晓不久,不晓得高文州是哪里来的精力,不但起了个大早,还挨个房间敲门,把其他人也都喊了起来。

除了贺云骁。

因为贺云骁起的比他更早。

程庭芜在睡梦中被惊醒,眉头紧锁着拽过被角蒙住头,楼下陆续传来其他房客的抱怨声。

伴随着木楼梯的吱呀声,梅映雪跑下楼,叉着腰把高文州堵在大堂中央,怒骂道:“高文州你作死啊?大清早扰人清梦!缺不缺德!”

高文州眼下虽然一片青黑,却格外的神采奕奕,昨夜程庭芜与贺云骁前去验尸,如此惊险刺激的任务他未能跟去,此刻早已憋了一肚子干劲,恨不得立刻动身才好。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点起来感受早晨的美好有什么不对的吗?再说了,咱们既要查美人图的案子,又要破项素梅的命案,可不得更抓紧些时间?拖的久了,就更难查了。”

梅映雪抱着双臂斜睨他:“也不知道昨天早上是谁直喊困。”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哪能一样啊!”高文州嬉皮笑脸地摆手。

两人说话间,其余人已陆续洗漱完毕走下楼,高文州一眼瞥见程庭芜,正要上前询问今日安排时,六七个捕快挎着腰刀鱼贯而入,刀鞘碰撞的声响把大堂里的客人都吓了一跳。

领头的班头举着张画像在人群里扫视,片刻后,目光突然钉在高文州脸上:“就是他!抓起来!”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高文州被两个捕快拧住胳膊时还在发懵,“我犯哪门子王法了?!”

班头将手中画像往他面前一推,纸边几乎戳到他鼻尖:“昨日傍晚永顺巷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名为项素梅,她的丈夫梁平描述了凶手特征,衙门画师按样画了像——”

他用刀鞘指了指画像上的男子,又上下打量高文州,“除了胖瘦有点差,这眉眼、这腮帮骨,跟你能有八分像!还想在这里给我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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