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宴风波(1 / 1)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两月之后。

临丰城西,一处新置的宽敞院落已初具家的模样。青砖灰瓦,庭院开阔,虽不奢华,却也足够王莹、三舍、胡盈盈及王管家安稳度日。这里,便是他们立足西北的第一个根基。

两个月前,接到三舍书信的胡三胖,激动得几乎将青山寨掀了个底朝天。他连夜召集寨中巧匠,不惜工本打造了一辆需六匹健马方能拉动的巨型马车,车厢宽敞得如同移动的小屋,内里铺着厚厚的毛毡,力求舒适。一切准备停当,他便与二当家王黑子辞别山寨兄弟,带着几名精干心腹,押着这辆“陆上堡垒”,风尘仆仆地踏上了奔赴西北的漫漫长路。算算时日,也该抵达临丰了。

**庭院,午后。**

石桌上,棋盘纵横。三舍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子:“死棋。”

“不算不算!”对面的胡盈盈立刻炸毛,闪电般抓起自己刚放下的棋子,小脸皱成一团,“我刚才手滑了!没想好就下了!这步不算!”

三舍无奈:“落棋不悔真君子…”

“我是小女子!”胡盈盈理直气壮,迅速将棋子挪到另一个位置。

啪!

三舍几乎不假思索地又落一子,封死退路:“还是死棋。”

“哎呀!不算不算!”胡盈盈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我走神了!刚才有只蝴蝶飞过去,扰乱我思路了!这步重来!”

“你…”三舍语塞。

“我是你姑姑!”胡盈盈杏眼圆睁,祭出身份大旗,再次强行悔棋。

……

如此循环往复,一局棋竟被胡盈盈悔了不下三十余次。棋盘上的局势早已面目全非。三舍额头渗出细汗,心力交瘁。最终,他瞅准一个“破绽”,故意卖了个天大的破绽,让胡盈盈“一举擒王”。

“哈哈!将!死棋!我赢了!”胡盈盈兴奋地跳起来,小脸上满是得意。

三舍如蒙大赦,长长吁了口气,赶紧起身:“额,姑姑棋艺高超,佩服佩服!我突然想起来娘亲好像有事找我,先失陪了!”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切,输不起。”胡盈盈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手指托着下巴,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四处搜寻下一个“棋友”目标。

三舍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心中哀嚎:“输不起的到底是谁啊,我的姑奶奶!”

**恰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如雷的笑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哈哈哈!三舍兄弟!可让我好找!客栈掌柜的说你们搬到城西这处院子来了!”声如洪钟,正是胡三胖!他与风尘仆仆的王黑子一同出现在门口,魁梧的身躯几乎将院门的光线都遮挡了大半。

“堂哥!黑子哥!”三舍惊喜万分,立刻迎了上去。

“兄弟!”胡三胖张开双臂,带着一股风就想给三舍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三舍只觉眼前一黑,瞬间被淹没在那肉山般的温暖怀抱里,动弹不得,只剩一脸苦笑。

“三舍兄弟!一路辛苦了!”王黑子笑着上前,看着好不容易从三胖“肉墙”中挣扎出来的三舍。

“欢迎欢迎!”三舍喘匀了气,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对胡三胖说:“堂哥,一路辛苦!正好,有个人你可得好好认识一下。”他故意顿了顿,引着还有些懵懂的胡三胖,走向依旧坐在石桌旁、正歪着头好奇打量来客的胡盈盈。

胡盈盈的目光与胡三胖那巨大的身影对上。一瞬间,她脸上的好奇凝固了,大眼睛眨了眨,仿佛在确认什么。而胡三胖,伸长了脖子,铜铃般的巨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胡盈盈那张清丽脱俗却让他莫名感到一丝熟悉和……不妙的脸庞。

三舍看着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模样,心中暗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介绍:“咳咳,堂哥,这位便是咱们失散多年的盈盈姑姑。姑姑,这位就是我的堂兄胡彪,分支胡寿福叔家的养子,现在青山寨的大当家。”

“盈……盈盈……姑姑?”胡三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比哭还难看,巨大的身躯下意识地缩了缩。

胡盈盈缓缓站起身,小巧的身影在胡三胖面前显得格外玲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渐渐变得危险起来:“哦~~~原来是你啊,‘只劫财不劫色’的‘好汉’?”

“姑姑……这……这是个误会……”胡三胖额头瞬间冒汗,试图辩解。

“误会?”胡盈盈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拔高,“在青山镇打我是吧?!”话音未落,她已如同敏捷的灵猫般跃起,带着一股香风,“啪!”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胡三胖那肉嘟嘟的左脸上!力道之大,竟让这巨汉的脸颊肉都颤了几颤!

“嗷!”胡三胖吃痛,捂着脸后退半步。

“关了我整整三天小黑屋是吧?!”胡盈盈得势不饶人,再次轻盈跃起,“啪!”右脸也挨了重重一下!

“不是…姑姑你听我解释…当时真不知道是您啊!再说您那会儿一个人一顿饭就干掉我们仨人的口粮,寨子都快被您吃垮……”胡三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你!给!我!闭!嘴!”胡盈盈气得小脸通红,羞愤交加,第三次高高跃起,“啪!”这一巴掌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再次命中目标!

“……”胡三胖被打得晕头转向,求助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投向三舍。

三舍何等机灵?立刻抬起双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同时,他飞快地给旁边的王黑子和闻声出来的王莹递了个眼色。王黑子心领神会,强忍着笑意,王莹则无奈地摇了摇头。几人动作极其默契,迅速而无声地退回了屋内,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顿时成了胡盈盈的“个人舞台”。

“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此起彼伏,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节奏感。胡三胖那巨大的身躯,此刻只能像个委屈的沙包,抱着脑袋,左躲右闪,却又不敢真跑,场面既滑稽又带着一丝惨烈……

**临近傍晚,这场单方面的“复仇”才终于落下帷幕。**

胡盈盈晃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心满意足地推门走进屋内,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咕咚咕咚”狂饮起来。

院中,胡三胖顶着满脸密密麻麻、清晰可见的红色小巴掌印,如同被霜打蔫了的巨大茄子,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生无可恋”气息。

屋内的三舍和王莹看着这一幕,一个忍俊不禁,一个摇头叹息。

这时,外出采买的王管家刚好回来,一进院门就看到胡三胖这副“尊容”。

“哟,三胖,这是怎么了?”王管家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关切地问,“跟人打架了?还是撞树上了?这‘伤’……挺别致啊!”

“没…没事,”胡三胖瓮声瓮气地回答,试图用那蒲扇大的手掌遮住脸上的“勋章”,瓮声瓮气地说,“不小心……撞门框上了……”

“噗——哈哈哈!”王管家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呦……对不住对不住……老奴做管家几十年,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能忍住……哈哈哈……除非……除非实在忍不住……哈哈哈……”

胡三胖:“……”一张胖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夜幕降临,院中点起了灯笼。**

王黑子突然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记性!路上闲着没事,打了二十几只肥野兔,本想着给大家添个野味当晚饭的!”说着,他快步走到那辆巨型马车旁,从车厢里拎出几大串用草绳拴着的、肥硕的野兔。

他将野兔放在院中石桌上,看着一旁依旧蔫头耷脑、脸上“挂彩”的胡三胖,又瞄了眼坐在旁边揉手腕的胡盈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心想:“老大这顿打挨得冤,我得想法子帮他在姑姑面前挽回点印象分,缓和下关系。这兔子,不正是现成的由头?”

他立刻堆起满脸最诚挚的笑容,屁颠屁颠地凑到胡盈盈面前,指着桌上的兔子,讨好地说:“盈盈小姐,您看!这些可都是我们大当家……哦不,是胡彪兄弟!他惦记着您,特意在路上亲手打的肥美野兔!说是要孝敬姑姑,给您尝尝鲜,补补身子!”

胡盈盈闻言,目光缓缓转向石桌上那堆毛茸茸、瞪着无辜红眼睛的野兔。她沉默了几秒,长长的睫毛垂下,再抬起眼时,眸中竟已蓄满了晶莹的泪光(至少看起来是)。她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幽怨与控诉:

“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王黑子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整个人如同被冰封般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额头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三舍在一旁看得分明,差点笑出声,赶紧上前拍了拍僵硬的王黑子,示意他放宽心。然后转头,强忍着笑意,对戏精附体的胡盈盈正色道:“姑姑,今晚厨房可就备了这些兔肉,还有您最爱吃的炙烤兔腿。您要是不吃的话……那恐怕就只能饿着了。”

胡盈盈立刻把头一扬,小脸上写满了“正气凛然”和“绝不妥协”,斩钉截铁地说道:“哼!我胡盈盈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会吃一口可爱兔兔的肉!”

**晚饭时间。**

饭厅里弥漫着诱人的烤肉香气。精心炙烤的兔肉外焦里嫩,油脂滋滋作响,撒上了西北特有的香料,令人食指大动。

胡盈盈坐在桌边,目不斜视,仿佛桌上的珍馐美味不存在。然而,那不断耸动的小鼻子和悄悄吞咽口水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终于,当三舍故意夹起一块烤得金黄酥脆、香气最为霸道的兔腿肉,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大口时……

胡盈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夹起一大块兔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唔……真香!”

众人:“……”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哄堂大笑。连顶着满脸巴掌印、蔫了一晚上的胡三胖,看着自己“孝敬”的兔子被吃得如此香甜,也忍不住咧开大嘴,憨憨地笑了起来。小小的院落里,充满了劫后重逢与“家宴风波”后的温馨暖意。

然而,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之下,三舍心中却并未放松。临丰城并非世外桃源,他们初来乍到,根基尚浅。堂兄的到来虽添了助力,但也意味着目标更大。他需要尽快打开局面,在这西北边城,为胡家,也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下一步该如何走?他心中已隐隐有了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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