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安被问得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谢妄舟的权势，比江家何止强百倍？若宋明曦真能得他青眼，于宋家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他看着妹妹那张苍白却倔强的脸，又想起谢妄舟那阴鸷狠戾的性子，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总之……”他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离他远点，对你好。”
宋明曦笑了笑，没再反驳，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踏进院门，就看见树下的石凳上，那个墨蓝色的身影正斜斜地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枚石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听见脚步声，谢妄舟掀起眼皮，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腰间的血玉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还没扔？”他语气里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唇角也勾起平日里的戏谑弧度。
宋明曦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谢小公子的东西，明曦不敢扔。”
【求生欲拉满！但这语气怎么有点茶里茶气的】
【恶犬：她居然真敢戴？！（内心OS：好像……也不难看）】
【注意看！他耳根红了！是气的还是别的？】
谢妄舟的视线在她腰间停了片刻，那抹血色与她素白的衣裙对比鲜明，竟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他别过脸，冷哼一声：“随你。不过别指望我会护着你，惹了麻烦自己担着。”
“明曦明白。”宋明曦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方才孙姨娘说您的玉佩是破烂，还想扔了它呢。”
谢妄舟的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石子“咔嚓”一声被捏碎了。
他抬眼看向宋明曦，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她再说一遍试试？”
宋明曦垂下眼，掩去眸底的笑意。
看，多简单。
借势压人这种事，她以前不屑做，不代表不会做。
从今往后，她的软肋，要变成最锋利的刀。
谢妄舟最终还是没去找孙姨娘的麻烦。
宋明曦猜，大约是觉得跟一个妾室计较，有失他的身份。
但他也没走，反而赖在她的院子里不走了。
“你这院子一股子药味，难闻死了。”他皱着眉坐在廊下，却没起身离开的意思，反而还起身摆弄起她的那些药草。
宋明曦正在窗边煎药，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公子若是嫌难闻，可以去别处待着。”
“我偏不。”谢妄舟别过脸：“这院子我瞧着顺眼。”
【口嫌体正直！恶犬这是赖上了吧！】
【“瞧着顺眼”=“看你顺眼”（我瞎说的）】
【她不是炮灰吗？怎么戏份这么多了？】
宋明曦没再理他，专心看着药炉。
心里却惦记着那句，她是炮灰，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你记错了吧？我们阿曦才不是出场三集就死的，这都已经第五集了！】
宋明曦动作一顿，原来她原本的命运是这样吗？
还以为的病死了呢。
她身子弱，汤药几乎没断过。
以前父亲还会过问几句，自从宋茗烟回来，连府里的太医都懒得上门了，药材也换成了次等品。
若不是昨日谢妄舟让人送了些上好的药材来，她恐怕还得喝那些没什么用的汤水。
药煎好了，宋明曦倒了一碗，刚要喝，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谢妄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眉头皱得更紧：“这乌漆嘛黑的东西能喝？”
“良药苦口。”宋明曦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很紧。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却带着薄茧，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宋明曦皱了下眉，低声道：“小公子放开，药要凉了。”
谢妄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猛地松开手，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谁、谁管你药凉不凉。”他梗着脖子，眼神飘向别处：“我只是怕你喝死了，没人给我跑腿。”
说完，他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拿起桌上的药碗闻了闻，随即皱起眉：“这药不对。”
宋明曦一愣：“小公子懂医术？”
“略懂。”谢妄舟的语气淡淡的，拿起旁边的药渣拨弄了几下：“这里面少了一味凝神草，多了一味寒水石。长期喝，只会让你身子更虚。”
宋明曦的心沉了下去。
她就说最近总觉得头晕乏力，原来是药材被动了手脚。
府里负责抓药的是孙姨娘的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孙姨娘好毒！这是想慢性谋杀啊！怪不得宋明曦死那么快。】
【还不是为了她的好女儿宋茗烟，我看配角都是给主角做嫁衣的。】
【我们烟烟做错了什么，勿cue！】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好起来。”
宋明曦的声音低又不乏冷意，轻轻笑出声来。
以前她总想着息事宁人，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辱。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忍了。
谢妄舟看着她瞬间冰冷的眼神，竟觉得有些晃神。
这还是那个哭哭啼啼、看起来一碰就碎的病秧子吗？
那双眼睛里的锋芒，像淬了毒，要把人沦陷毁灭。
他忽然觉得，这药罐子，好像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
“想报仇？”谢妄舟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可以帮你。”
宋明曦抬眼看他：“小公子想要什么回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谢妄舟这样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帮忙。
谢妄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恶意。
“很简单。”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很低，透着些暧昧：“做我的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宋明曦的耳根竟有些发烫。
【疯批发言！恶犬你是真敢说啊！】
【宋明曦脸红了！是气的还是别的？！】
【这话……本来不该对烟烟说吗？】
她猛地后退一步，杏眼直勾勾瞪着谢妄舟：“小公子说笑了。”
“我从不说笑。”谢妄舟直起身，眼神里的玩味更浓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做我的狗，我护着你，谁欺负你，我就让他生不如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