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苏绾微微睁眼就瞥见周殇离静静地坐在床边,见苏绾醒了便急切的问:“绾绾,感觉怎么样了”,声音还微微带点沙哑。
苏绾带点虚弱的语气“我没事,我这是生病了嘛。”周殇离送了一口气:“没事便好,只是一点风寒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先歇息会儿,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不一会周殇离便下楼去了。
吃过早饭,众人也启程了。马车上,周殇离用被褥裹着苏绾的身体,把她紧紧抱在怀里,马车里的门窗也被关的严严实实的,一点凉风都吹不进来。
一路上,风雨无阻,临至旁晚,众人终于到达了岭南,马车行驶到一个名叫林园的院子门口,这是周殇离名下的私宅,本打算与敏淑长公主来游岭南所备下的宅,未曾想长公主却被暗害。
刚下马车,看到这个院子,周殇离不禁酸了鼻。苏绾紧接着也从马车中出来,刚想下马车,周殇离便立即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你身体未痊愈,不便下地”?苏绾瞬间脸红,害羞的低下头。
周殇离小心地将苏绾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轻声嘱咐:“今天累坏了,好好休息,晚饭让下人留着,醒了再吃。
”说完便转身出门。苏绾这一天又累又乏,简单吃了两口下人送来的晚饭,就沉沉睡了过去。
另一边,周殇离带着暗卫沐河匆匆赶往接头地点。线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低声禀报:“刺杀长公主的杀手在城西破庙。”周殇离立刻带着沐河前往,趁杀手不备将其制服,绑回了线人住处。
说!是谁派你来的?”周殇离厉声追问。杀手却冷笑一声:“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活不成了。”周殇离急道:“快说主使是谁!”杀手怪笑起来:“说了又怎样?你动不了他——哈哈哈!”话音刚落,他猛地咬破牙后藏的毒药,当场自尽。
线索再次中断,周殇离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手背顿时发红,但他心里清楚,幕后真凶定是有权有势之人。他对沐河说:“明天继续查第二个杀手的下落。”
回到林园时,周殇离毫无胃口,见苏绾睡得正香,便轻手轻脚躺在她身边,握紧她的手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苏绾精神好了许多。吃过早饭,她对周殇离说:“我想回家看看爹娘。”
周殇离想陪她去,苏绾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好久没回去,爹娘要是知道我成了小妾,肯定会担心的。”周殇离正好也要查线索,便答应了,叮嘱她路上小心。
苏绾拿出秦砚之给的地址纸条,按着上面的地址往原主父母家走去。阳光洒在身上,她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原主爹娘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苏绾站在宅院门口,看见门没锁,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它。院里织布的苏母、晒太阳的苏父和洗衣服的翠丫同时望过来,动作都顿住了。
苏母立马起身走去,声音发颤:“绾儿?真是你吗?”苏父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他揉着眼睛往前凑:“是我们绾儿!女儿回来了!”
翠丫放下手中的衣服也走了过来,拉住苏绾的衣袖开心的说道:“苏绾姐姐!你去哪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苏绾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心里不断感叹:“原来有家人的感觉这么好“。
苏母扑上来抱住她。瘦弱的肩膀不停发抖:“我的女儿啊,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年多你受了多少苦?”
苏父站在一旁抹着眼角,反复说:“回来就好,平安回来比啥都强。
”回头便指着旁边的翠丫:“这是你的干妹妹,你走后都是她陪着我们,我给她重新苏了一个名字叫苏瑾。”
苏瑾拉着苏绾进屋坐下,苏母忙着去烧热水,苏父从竹筐里摸出柿饼塞给她:“快尝尝,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苏绾捏着柿饼,羡慕原主有这么好的家人。
她简单说自己被好心人所救,没提舞楼的事:“就是一直惦记你们,特地回来看看。”
苏母抹着眼泪问她住在哪里、吃得好不好,苏瑾在一旁插话:“苏绾姐姐走后,干爹每天天不亮就去村口等,干娘夜里总哭醒。
这几年我一有空就去城里找你,问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消息。”苏绾听着心里又酸又暖,暗暗攥紧了拳头。
喝了半盏茶,苏绾轻声问:“娘,李二现在在哪?我有些事想问他。”苏母叹了口气:“还在秦府当差呢。
苏父沉着脸说:“那小子从小就油滑,爱占小便宜,你别跟他起冲突。”苏绾摇摇头:“爹,有些事必须问清楚,我不会惹事的。”
她起身给父母磕了个头,苏母急忙拉住她:“快起来,路上小心。”苏绾应着,转身快步走出院子,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
秦府附近,李二正从秦府里出来,腰间挂着酒葫芦,走路摇摇晃晃。苏绾上前拦住他:“李二。
”李二吓了一跳,水桶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看清来人,脸色惨白:“苏……苏姑娘?你咋在这儿?你不是……”
“你不是该在舞楼里吗?”苏绾冷冷打断他,“我问你,当初为什么把我卖到舞楼?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苏绾家人多担心她?”
李二慌忙摆手,眼神躲闪,说话结结巴巴:“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你别冤枉好人!”他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墙,额头冒冷汗,“是……是秦府二小姐秦素薇让我干的!”
苏绾心头一紧:“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二咽了口唾沫,急着撇清关系:“上个月,是二小姐秦素薇找到我,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想办法把你送到城里的舞楼。
她说事成之后,卖身钱也归我,还说以后在秦府给我个轻松差事。我一时糊涂,就……就答应了。”
苏绾盯着他慌乱的眼神,知道他没说谎。她强压怒气,转身便去找秦素薇,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秦府开门的下人是新来的,见她穿着不凡,主动过来询问:“这位姑娘找谁?”
苏绾站在台阶下朗声道:“我是你们二小姐的闺中好友,有要事找她,麻烦你带路!”小厮便走在前面给苏绾带路。
穿过走廊,丫鬟带着苏绾来到后花园凉亭,秦素薇正躺在美人靠上喝茶。
见苏绾进来,放下茶杯,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苏绾!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从舞楼里跑出来了?还是攒够钱赎身了?
苏绾站在凉亭中央,目光直视她:“二小姐,我问你,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让人把我卖到舞楼?”
秦素薇拿起茶盏,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卑贱的下人,也配这样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来质问我?”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苏绾攥紧拳头,努力克制情绪。
秦素薇放下茶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不屑:“谁让你不知好歹,把我弟弟迷的神魂颠倒!他是你能攀附的人吗?一个下人,也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苏绾浑身一震,原来就因为这个!就因为秦砚之喜欢原主,秦素薇就不惜毁掉她的一生!
“就因为这个,差点毁了她的人生?”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秦素薇不屑地笑一声,眼神满是无视:“狠毒又怎样?你能奈我何?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做过舞女的,我没把你卖进青楼,已经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了!
”她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识相的就赶紧滚,别再出现在秦府,否则有你好受的!”
“秦素薇,看在秦砚之的份上,我暂时不动。但你如果再对我不利,今日之辱,他日我苏绾定会十倍讨回来!”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传来:“二姐姐,绾绾,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秦素薇和苏绾同时回头,只见秦砚之站在花园入口,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诧异。他刚从京城赶回岭南,没想到一进府就撞见这幕。
秦素薇脸色微变,强装镇定道:“砚之?你怎么回来了?我就是和这个下人说几句话。”
“说几句话需要这般动怒?”秦砚之走到两人中间,目光落在苏绾泛红的眼眶上,“绾绾,发生了什么事?”
苏绾还未开口,秦素薇便抢着道:“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秦砚之却看向苏绾,语气温和:“你说。”
苏绾深吸一口气,将秦素薇指使李二把自己卖到舞楼的事简明说了一遍。
秦砚之听完脸色骤沉,转身看向秦素薇:“二姐!你怎能做出这种事?苏绾姑娘待我们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她?”
秦素薇说道:“我是为了你!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我的傻弟弟,可不能被她欺骗了感情!”
“你这是害人!”秦砚之怒声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秦素薇被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气冲冲地跺了跺脚:“你胳膊肘往外拐!我不理你了!”
秦砚之不再理她,转身对苏绾拱手道:“对不起,绾绾,我替我二姐向你道歉。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父亲说明此事,她定会受到家法处置。”
苏绾摇摇头:“不用了,她毕竟是你的二姐。我知道,她也是为了你好。”
秦砚之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送你出去。”
两人并肩穿过秦府长廊,一路无话。走到街角时,秦砚之才开口:“这两年你受苦了。”
苏绾淡淡一笑:“都过去了。”秦砚之看着街边的摊贩,突然道:“绾绾我们走走吧,就当是我赔罪。”苏绾没有拒绝。
两人沿着石板路慢慢走着,夏夏跟在身后。秦砚之买了个兔子糖画递给她:“尝尝?小时候你最爱吃这个。”苏绾接过糖画。
不知不觉走到了街角,夏夏上前轻声道:“夫人,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苏绾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砚之看着她,突然认真地问:“你这次既然来了岭南,就跟我走吧。离王殿下那边我去说,他身份尊贵,身边从不缺侍妾,少你一个也无妨。”
苏绾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秦砚之皱眉追问:“怎么不行?难道你还有未完成的事?”
苏绾心里一动,她确实查清了被卖的真相,但和他成亲确不是苏绾想走的路,想到离开离王府,心里竟有些不舍。
可看着秦砚之期待的眼神,她不忍让他失望,轻声道:“是的,还有些事没做完。”
秦砚之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恢复平静:“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吧。”
苏绾点点头,两人并肩往林原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无话,却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思。秦砚之时不时看向苏绾,欲言又止;
苏绾则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反复掂量着秦砚之的提议和自己对离王府的牵挂。
到了林园门口,秦砚之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你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苏绾点点头:“谢谢你,砚之。”
秦砚之望着苏绾的背影离去。,刚要转身,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响。他猛地回头,只见苏绾身子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他心头一紧,立刻大步冲过去。跑到近前才发现,苏绾的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正一点点褪去血色,变得泛白。
“绾绾!绾绾你怎么了?”秦砚之急忙蹲下身,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他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对方却毫无反应,双眼紧闭,呼吸也变得又轻又浅。
秦砚之顿时慌了神,小心翼翼地将她半抱起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担心:“绾绾,醒醒,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