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英一愣，脸色变了变：“提他干什么！”
楼琦云勾起嘴角。
“哥哥的照片都旧了，墓碑边上都长了杂草。你从来没去看过他吧？你就一点都不想他？”
“住口！”
程云英猛地闭眼。
她不敢睁眼，不敢回头。
她转身快步离开。
护卫立刻跟随其后，铁门在她离开后重新合拢，锁死。
地下二层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没有灯，没有窗户，连一丝光都照不进来。
四周的墙壁冰冷。
她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墙。
腐败的气息从地板缝隙里渗出。
又腥又臭，令人作呕……
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舌根发苦，嘴里泛着血腥味。
三天后，门终于又被打开。
那光并不温暖，反而刺得她眯起了眼。
管家还是一脸死气沉沉。
“明天有重要客人，老爷让小姐好好休息，别在人前丢脸。”
说完后便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这三天，她一口水都没喝过，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
回到房间。
膝盖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直。
她盯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东西全换了。
连被套床单都是全新的。
衣柜里的衣服也被替换，样式相似，但材质不同。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全部更新。
连她常用的那瓶香水都被换成同款新品。
床头柜上面放着一部老年手机。
连网络都不能连，只能打电话。
手机外壳发白，按键磨损，是特意准备的旧型号。
旁边没有充电器，只有一节充满电的备用电池。
真是……
把她防得死死的。
楼琦云走到洗手池边，手一滑，从暗格里取出一张芯片，插进了手机。
暗格藏在水龙头下方，需要用特定角度按压才能打开。
芯片通体黑色，边缘刻有细微编码，表面有一层防刮涂层。
插入后，手机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个加密界面。
“楼姐？你用我给的备用卡了？我这边刚收到激活提示。”
卫君亦的电话立刻接通。
声音经过多重加密处理，无法被外部截获。
信号稳定，没有任何延迟或杂音。
楼琦云“嗯”了一声。
她靠在墙边，手指握紧手机。
眼睛盯着天花板的角落，那里可能装有监听设备。
当初卫君亦交给她这张卡时就说过，它能直通全球网络。
就算在雪山极地也能用，还带定位、反追踪功能。
每次通话都会自动更换加密密钥，防止数据泄露。
一旦被人强行破解，芯片就会自毁，变回一张普通的电话卡。
现在用它，再合适不过。
“外头什么情况？”
她需要情报，而不是安慰。
卫君亦一提这事就火大。
“楼霆文到底使了啥手段，居然把新闻全压下去了！那么多人参加宴会，愣是没一个人敢乱说话！”
就算她没逃成，至少也可以把事情闹大……
他要是再动手脚，楼霆文肯定立马反应过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楼姐，你之后有什么计划？我听说何泰文也想娶你，搭这门亲。”
楼琦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整理了下衣袖。
“我知道。”
玉箫出现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她轻轻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一圈牙印。
那不是偶然留下的，而是刻意的记号。
“你帮我查一个人。”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前方，语气不容置疑。
夜里。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
楼琦云坐在窗边，脑子里一遍回放白天在淮海边上发生的事。
她记得那个男人站在水边，嘴唇动了动。
那个男人当时说了什么？
她没有听清。
只能靠嘴型反复推敲，一遍遍试。
她试着模仿他的口型，低声重复着可能的字句。
纸上的字迹越来越乱，但她没有停下。
突然，她停了笔。
手指微微收紧，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黑点。
侧头一看，窗外那张熟悉的脸已经出现了。
与此同时。
她终于确定他说的是：“楼琦云，我帮你。”
“看傻了？发什么呆？”
厉翎川一只手撑在窗框上，利落一翻，人已经落在她身后。
他的脚步没有发出声音。
他扫了眼桌上的纸，眉头一挑。
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不像是她平时的字迹。
楼琦云眼神也亮了。
卫君亦还没查清底细。
他倒先找上门来了。
不管他图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个机会。
厉翎川眯眼打量她。
“见了我，你不惊讶，反而还挺高兴？”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也有点警惕。
楼琦云点点头，直接开口。
“有点，再睡我一次？”
厉翎川一愣，呼吸都顿了。
他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沉默了几秒后，他才开口：“你图什么？”
楼琦云歪头想了想。
“娶我，行不行？”
厉翎川勾起嘴角，眉一挑。
这女人，胆子真不小。
“不行。”
“为什么？那晚你明明很享受。”
“你说话这么冲？”
他还想再问，楼上传来一点动静。
厉翎川瞳孔一缩，迅速后退半步，手已经按在腰间暗袋上。
楼琦云冷笑，低头看了眼，二话不说就把厉翎川往窗外推。
窗外夜风扑面，树影摇晃，楼下传来几声狗吠。
“没时间废话了。考虑清楚，你明天要事不来，我就找别人。”
说完，松手。
厉翎川落地时卸了力，稳稳落进草坪。
几个穿黑衣服的人立刻靠上来，迅速撤离。
他们沿着预定路线移动，避开了所有监控探头和巡逻路线。
其中一人在离开前迅速检查了窗台，确认没有留下痕迹。
整个过程，没人出声。
就在这时，她的老人机响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个陌生的号码。
“为什么那么凶？”
她一怔，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
随即给卫君亦发了个问号过去。
她盯着屏幕，等了将近十分钟，手机才震动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卫君亦回了张照片。
病床上躺着，表情一脸无奈：“查他时被反手阴了。”
楼琦云沉默。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眉头慢慢皱起。
照片背景是医院普通病房。
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和药单，监控摄像头在右上角清晰可见。
这说明对方不是随便拍的，而是有备而来。
行吧，至少说明她没看错人。
这家伙，的确不好惹。
“好好躺着。”
她擦掉所有痕迹，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SIM卡取出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