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萧梓潼颤抖着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狼毫。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桃枝在旁边唤了好几声，她这才得以回神，皇后撑着扶手起身，才见墨汁已有四五滴滴入批注的宣纸之中。
恰好就是‘万姝颐’三字被墨浓了痕。
“快，传本宫口谕，把万柳宫的所有宫人全都关起来，半点风声都不可以走漏！等今晚宫宴结束，本宫禀了陛下再处理。”
“是，奴婢这就去！”荷枝几乎吓破了胆，跑出殿外险些踩着裙摆摔跤。
萧梓潼这下是彻底的惊慌，怎会如此之巧，偏偏就暴毙在了宫宴当天……
“桃枝，你吩咐小卓子，让他去趟万柳宫，将今日柳妃食用过的东西，全都送到太医院。”
“再盘查万柳宫近身伺候的宫女，柳妃今日都见过了什么人，今夜宫宴结束后，立刻让他们到坤宁宫来。”
“是！娘娘莫慌，眼看就要到宫宴的时辰了，皇上皇后须得一块出席才是，轿辇奴婢已经给您备下了。”桃枝素来做事稳妥，令皇后稍稍宽慰了些。
太极宫，
好在沈峥没有为难她，将人就近放在太极宫附近便走。
姜月吟刚在位置上坐定，只听太监一声高喊，所有人纷纷下跪。
“皇上皇后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今日家宴，众爱卿不必拘束，都随意自在些。”皇帝携手皇后入座，“可是今日累到了，朕瞧着你脸色不太好。”
相比其他嫔妃的穿金戴银的打扮，妆容精致，萧梓潼额冒密珠，脸色也比平日里惨白不少。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无事。”
皇帝笑的和蔼，又将眼前的糕点送到皇后跟前：“无事便好，怎么不见柳妃身影，朕记得这种场合，她是最为乐意出席的。”
“柳妃最擅惊喜，估计……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吧！”她完全不敢抬眼，只是莞尔。
姜月吟本想安安静静的用膳，最好不要饿着肚子回府，偏偏身旁的姜母喋喋不休的与她说了许多权衡利弊。
“你看，那个最为面善，长得也最为端正的，是大皇子。乃云妃所出。还有那个，穿深蓝衣衫的，为五皇子，宸妃所出……”
姜月吟听得厌烦，索性左耳进右耳出的点头应下。
“你若是能够嫁得其中一位皇子，那对你父亲，姜家，那都是有有利无害的。”
“嗯。”
“不过这最受瞩目的，还得是襄王。年纪轻轻就战功卓著。母亲还听说，那夜，是你送襄王离的府？”姜母话锋一转，开始扯向她与沈峥。
“啊？”
“啊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姜家，如若不是落儿…”话音未落间，她像是也意识到了错处。
悻悻闭嘴，却还是被姜月吟听了个大概。
不就是想说，姜月落时刚找回来，礼仪规矩都没学好。又是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没见过世面，皇家看不上，所以才轮到你。
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不离姜月落，她心知肚明得很。
“今日，趁众卿皆在，朕要宣布一件喜事。朕的大皇子，已到婚配年龄。今封大皇子为晋王，赐婚将军府方将军的嫡二女为晋王妃。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连连举杯：“皇上圣明！”
继而，便是姜母口中说的端正大皇子从座离席，还有她身旁略过的窈窕淑女一道上前，下跪行礼谢恩。
那应该就是将军府的嫡二女了。
姜母神情说不上多好，心情愉不愉悦姜月吟不知，反正她是愉悦了。
起码逃过一劫。
副御史家的嫡女，怎么着也不能给人家做侧妃啊！说出去白让人家笑话。
其余的，除了三、五皇子与襄王，倒也没几个与姜月吟相配。
三皇子有礼，母亲却是个不得宠的宫女。姜母肯定不愿。
五皇子家世倒是显赫，奈何吃酒嫖赌一样不落。难怪姜母要她注意五皇子，多半是冲着家世去的。
这么一想，貌似就只有沈峥一个能够与她……
不不不，绝对不行，沈峥是出了名的狠辣，谁嫁谁死！保不齐全家都得搭进去。
姜氏夫妇虽偏向姜月落，但说到底也是她姜月吟的亲父亲母。
姜姑娘还在同庭雪分享美食，殊不知已有一道灼热的眸光正往她身上瞧。
“庭雪，在这我不好给你拿，你同我说你想吃哪个？一会儿回府，我全带回去给你。”
“那个荷花酥奴婢可以当夜点心，还有那个凉拌…”
“好。”姜月吟特意将那几道菜与点心留出。
“三哥，那个姐姐是谁？生得好生貌美。”不过八岁的十二皇子就这么在一众世家嫡女中看见了姜月吟。
她略施粉黛，面若桃花，每每笑起总有对浅浅的梨涡浮现，继而便是衣袖扬起，遮住半张面容。
“那个啊，是副御史家的小姐。”三皇子始终态度谦和，对最小的弟弟也是十分照顾。
话落，小皇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圣驾前跪下：“父皇，儿臣日后，也要父皇赐婚！”
“哦？哈哈哈哈哈！看咱们小十二。”
满堂皇亲贵胄哄堂大笑，小皇子还真半点不怯场，皇帝又问：“麟儿是想让父皇给你与谁赐婚啊？莫不是在学堂与她人有所许诺？”
“才不是，父皇，儿臣没有。儿臣要娶姜副御史家的姜月吟姐姐！”
！！！
话落，全场一片寂静，好几人都顺着眸光望向姜月吟。唯有门外的太监不知其变，仍旧通传：“襄王殿下到！”
“哎小姐，你俩不对劲啊！怎么你在哪，襄王殿下就在哪？”
姜月吟被堂而皇之的点中，已是如坐针毡，又被庭雪这么一调侃，恨不得就此撤场。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吧！”皇帝无所谓的挥挥手，想着赶紧打发了这儿子，奈何沈峥像是故意道：“十二弟这是作甚？”
“臣，臣弟要娶那个漂亮姐姐。”随着小十二的小手指向自己，姜月吟在劫难逃，只得梗着颈子淡定。
“你亲口说，你要娶谁？”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别说小孩，就连旁的人见了都觉得压抑。
小十二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头也不回的扑进皇帝怀中，“呜呜呜呜！父皇！人家不要了！人家这辈子都不娶了，呜呜呜……”
姜月吟：“……”
沈峥这人，别说孩子怕，她自己都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