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芊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温暖的床上了。
闫大夫神情严肃的为她把着脉,谢霖和沈夫人站在床边,见她醒来,担忧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
“闫大夫,念念的病情如何?”沈夫人关心的询问。
闫大夫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心疼,“三小姐脉象虚浮,气血两亏,应该是病了很长时间了。”
谢霖一听,心中难受的紧。
“怎么可能?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之前不是说她从小身体就好吗?怎会如此虚弱?”
府医叹气,摇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若是长时间食不果腹,睡不安寝,忧思郁结,还整日劳累的话,就算是身体再好的人,也会被拖垮的。”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刀,将谢霖的心一点一点剖开。
他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想起以前谢芊安把自己摔伤了,最先跑去求安慰的不是母亲,而是爱她护她的阿兄。
可现在的她,身上重病缠身,竟一声不吭,对自己如此冰冷。
听闻这话,沈夫人哭得喘不上气,谢司念哭得眼睛都红了,
谢霖听到这里,突然觉得是谢芊安耍小姐脾气,山上的饭菜不和胃口便不吃,床太硬了便不睡,故意把自己的身体折磨成这样给他们看,想引起他们的后悔。
山上的生活若真这么清苦,司念怎么就没这么多病?说到底,这都是她自己骄纵,自己选的。
“我们只是让你去清修,你若真的过不习惯,生了病,大可写封家书回来,我们自然会为你找大夫,何必挨到现在,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谢芊安却挤出一抹冷笑,“家书?自然是写过的,只是每次写的信都被别的道士拿去当柴火烧了。”
“至于不吃饭?他们说我是来苦修的,不是来享福的。需要修身养性,每日只准吃两个馒头,一叠咸菜。”
“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要赶在天亮之前,将道观里里外外擦拭干净,等香客们来了,便要去河边把道长们的衣服都洗了。”
“到了傍晚,再去山上砍十捆柴。若稍有反抗,他们便把我关在小屋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一点点消磨我的意志。”
“所以,你觉得我这是小姐脾气?”
面对谢芊安的控诉,谢霖深无话可说,可心疼的同时,又是一阵生气。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生他的气吗?
僵持不下之时,谢司念柔柔弱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怎么会这么对妹妹?”
谢芊安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冷笑。
“为何这么对我?你的师兄们都说我夺了你的命格,恨不得整死我。”
见谢芊安又针对谢司念,谢霖的怒气顿时又涌了上来,“他们是他们,关念念什么事?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胡乱攀咬。”
见场面有些尴尬,侯夫人连忙劝和,“霖儿,你妹妹病得这么厉害,你还说她做什么!”
说吧,她又转头看向谢芊安,语气柔和道,“好孩子,你受苦了。放心,有娘在,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谢芊安眼眶有些湿润,这样的话,她是再也不敢信了。
干脆闭了眼,轻飘飘的说一句,“你们走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