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江予枝打了个嗝。
她呆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看向被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
房门被撞开,颤颤巍巍的撞上一旁的墙壁,发出刺耳诡异的声响。
愣神之际,堵在外面的黑衣保镖已经退到了远处,取而代之暴露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是几个小时不见的周晋南。
原来不是沈纵啊。
江予枝意外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实话说,她有点看不懂现在这个局面了。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太多,有些事直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
一个反派她已经玩不明白了,现在怎么又来一个啊?!
一上来就是地狱难度!她CPU都快炸了!
她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眼前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比之下,陆桉见到周晋南出现在这里,倒是没有很惊讶。
周晋南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装的人模狗样,实际上从晚上碰面后,就派人开始监视江予枝了吧。
男人慢悠悠的直起身,气定神闲的同进来的人打招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老板啊。”
闻言,看戏的江予枝眉心一跳。
完了,这两个坏东西居然认识!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回港城的飞机上了吗?”
周晋南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目光自上而下仔细将江予枝打量了个遍,确定她没事后,胸腔剧烈起伏了一下,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许久不见,你做事倒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冤枉啊。”陆桉举起手,吊儿郎当的姿态里夹杂着一丝无奈,“我是来救人的。”
只可惜,在场的没有人愿意相信他。
周晋南不想和他在这里争论这件事,因为真要争论起来恐怕有些血腥暴力,难免要吓到江予枝。
他脱下外套披在江予枝肩头,宽大的西装裹挟一丝暖意罩住她娇小的身躯。
他语气如傍晚初见时一样温柔,“是不是吓到了?”
她轻轻点头,顿了顿又猛地摇头。
周晋南拢紧她身上的外套,朝她伸出手,“我先送你回去。”
江予枝迟疑着伸出手。
她想的很简单,先出去再说。
看到这一幕,陆桉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矮柜上,他嗤笑一声,“你认识他吗就敢跟他走,也不怕他转头就把你卖了?”
这话自然是说给江予枝听的。
江予枝手一抖。
她有些为难看着周晋南,“我能不能……”报警啊。
话音未落,后者先一步收回手,微微直起身。
见状,江予枝立刻警惕起来。
周晋南似是有些懊悔,“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紧接着,他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通讯录里最新保存了沈纵的号码,你可以打给他。当然,报警更安全一些。”
男人镜片下的黑眸含着淡淡的笑意,没什么攻击性。但就是这双温和的眼睛,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洞悉一切,看穿她的想法。
江予枝跃跃欲试,“真的……可以吗?”
“当然。”周晋南直接把手机放到她手里,“放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生怕他反悔,江予枝马不停蹄的打给沈纵。
忙音响起,机械女声提示电话无法接通。江予枝死死握住手机,心凉了一半。
她谨慎的瞄了一眼对面的周晋南,余光又在陆桉身上徘徊。
乍一看,三人的站位像是一个稳固牢靠的三角形,似乎真的像是周晋南说的那样,没人会伤害她。
但江予枝总觉得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两人是反派的原因,周晋南倒是显得正常一点,就是这个陆桉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他的眼神直勾勾的,黏腻又潮湿,像是沼泽,对视的瞬间就能将她吞没干净,让她很不自在。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陆桉像是猜到了什么,冲她歪了下头,眼神揶揄,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刺耳:“他现在估计忙着安慰他的未婚妻呢,毕竟那位才是江景致的亲妹妹。”
“……”江予枝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拨了妖妖灵。
警察来的很快。
坐上警车,江予枝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警察询问她的个人信息,“身份证没在身上?身份证号应该可以背下来吧?”
她和女警对视着,哽住了。
女警见她年纪不大,遇到绑架这么严重的事应该是吓坏了,声音软下来,“家里人电话知道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家人,江予枝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江景致已经出事了。
她来晚了。
凌晨的派出所办公大厅,江予枝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因为个人信息的问题,最后还是周晋南出面和警察沟通的。
从里面出来,周晋南远远地就看到她小小的一只缩在椅子上发呆,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眼眶还红着,据说在警车上哭了一路。
陆桉刚刚挨了他一拳,一点儿都不冤。
凌晨的办公大厅并不安静,周围有不少醉汉在闹,江予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在意旁边的声音。
有个醉汉正在和警察拉扯,身子一歪朝着她这边倒过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一只手虚虚环在女孩儿的肩上,隔开闹事的醉汉。
“这里太吵了,回去休息吧。”
江予枝抬眸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低下头。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还是呆在这里吧。”她只能寄希望于沈纵忙完,能大发慈悲的抽出一点时间来找她。
江予枝也不想麻烦对方,但是现在她的处境十分尴尬。
就像是回到了爸妈刚去世的那一年。
亲戚看她年幼,执意要接她过去生活。但因为江景致不是江家人,所以那会儿他们兄妹两人也被迫分开过一段时间。
后来,爸妈留下的家产被亲戚挖空,随着被榨干最后一丝利益,她就像是一只皮球,被亲戚们踢来踢去,最后还是江景致找到她。
“枝枝不怕,哥哥一直都在。”
“我们回家。”
“以后枝枝在哪儿,哥哥就在哪儿。”
“枝枝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