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朱棣的营帐驻扎在距离京城二十里城外,自靖难之役开始到现在,南北两方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快三年。在这三年里,朱棣身先士卒参加的战役不下百场,他的勇猛无畏也在一定程度上也调动了所有士卒顽强拼杀的那股劲,朱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挥师南下,誓要夺取金陵,将建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因为在他心里他一直认为皇帝的位置只有他有资格去坐。
在朱棣的众多兄弟和子侄当中,朱棣一直认为除了自己父皇朱元璋和已故的皇兄朱标之外,其他人都无力与他争夺那无上的权利和地位,都说身在皇家,往往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因为皇位毕竟只有一个,而竞争皇位的人却不止一个,往往是身不由己。
此时正值建文三年八月十一,靖难之役到现在已经打了快三年了,燕王率领的军队虽然人数不足,面对朝廷的军队那战斗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大军长驱南下如入无人之境,无人可挡。手下的将士们现在也是个个士气高昂,眼中杀气腾腾,手上兵器也是透着一股寒光。无论将领,亦或是士卒,都等着在这场战役中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夜里,此时已是丑时三刻,朱能和张武在军营里行走,他俩是去帅帐拜见燕王朱棣,商量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因为他们此时驻扎的营地距离京城皇宫的位置已经不足百里,攻破金陵城夺取胜利只在朝夕之间。
朱棣正在帅帐里伏案看着行军图,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烛台,烛台上插着一支蜡烛,右手在烛光的光影下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这是一张从北平到金陵的路线图。从北平到金陵,大小战役不下百场,这一路他们足足走了三年,实属不易,朱棣手下的将士面对多出己方数倍人员的朝廷军队,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雄心,同时带着些许不甘。他们是为燕王鸣不平,因为当年若不是建文帝执意削藩的话,燕王也绝不会走上清君侧的道路。
“殿下,金陵城近在咫尺,城内的防守表面看上去固若金汤,其实现在城内的局势已经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不足为惧,”妖僧姚广孝喝了一口茶后便站起来冲朱棣说道:“怎么殿下看上去反而有些顾虑?”
“大师,本王以清君侧之名兴靖难之师,到如今已有三年,这三年来,本王总是有一个疑惑,”朱棣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言,只是端起桌上的酒猛喝一口,眼神当中看上去似乎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殿下…”妖僧姚广孝坐在营帐之内,看着胜券在握的燕王此时却透露着懊悔的神情,猜测燕王对发动的靖难之役似乎有后悔,于是开始劝诫燕王。告诉他历朝历代,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强者居之。可太祖驾崩后却把皇位传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这是对大明皇权的极度不重视。
如今成功就在眼前反而有些失落,本王…”燕王说完便转身朝帅椅走去。姚广孝看着燕王坐在帅椅之上,提起桌上的酒壶给倒了一碗酒后端起来便一饮而尽,然而他的脸上却带着些许愁容。姚广孝看穿朱棣的心思,于是双手合十向前两步说道。
“燕王,莫非你在为是否攻陷金陵而左右为难,岂不云成大事者当立足天下与万世的霸业,到如今莫非…”姚广孝欲言又止,此时的他看了看朱棣的表情有些变化,似乎对后面的行军进攻有些举棋不定,难道他是不打算攻入金陵,只是想借此机会提醒建文帝不要执意削藩,否则他随时可以带兵攻入皇宫,推翻建文帝的皇权。
“大师,我蒙先皇器重…”朱棣开始讲述他受封燕王,常年驻扎守护北平的原因。原来自从大明建国后,部分前元余孽退居漠北,期待后期卷土重来。但是自从朱棣率领军队驻扎在北平城后就鲜有听闻前元势力再次进犯的消息,由此可见朱棣的确是带兵打仗的能手。
一阵风从帐外吹进来,燃烧的火焰情不自禁地摆动了几下,朱棣朝营帐门口看去,见副将朱能和张武走了进来,俩人刚进营帐便朝朱棣行了一个军人礼节。
“拜见燕王。”
“拜见燕王。”
朱棣对于二人前来并不意外,因为这是他上月便告诉二人的约定,当咫尺金陵的时候,可以先要封赏,不论官职还是财富都可以提前给。
“起来说话,”朱棣走到营帐之内站在他俩面前,上前搀扶并且说道:“上月若不是你二人相救,想必本王已经去见先皇了…”说到这里,朱棣立马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俩人扶了起来,接着又说他二人在此次战役中的英勇顽强都被看在眼里。日后若真能取得天下,一定重重封赏他二人,听到燕王的允诺,朱能张武只是相顾一笑,并没说话,眼神当中仿佛都在说:“跟着燕王起兵这一步看来咱俩走对了。
话分两头,燕王大军已近在迟迟,不日便可以打进皇宫。然而皇宫这边也也并没闲着,面对自己四叔率领的军队,建文帝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六神无主,大臣们也逐渐开始分化,有主站的,也有主降的。然而面对大臣的种种表现,建文帝似乎并不关心,此时的他正在奉天殿内,铁石心肠地看着自己的几位妃嫔在无助地哭泣。她们不是因为燕王即将攻入皇宫而哭,而是因为自己即将香消玉殒而哭。此情此景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叫红颜薄命。其实从建文帝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下这个命令其实是不忍心的,只见他侧脸聆听着爱妃们的乞求。
“皇上,您饶臣妾一命吧,臣妾不想死,呜呜呜…”
“皇上,臣妾可以出家为尼,不卷入皇室纷争,可以不用死么?呜呜呜…”
几位心腹大臣见此情景,纷纷对此无可奈何,正在赐死自己册封的几位妃嫔。
几位妃嫔站在案台之上,手上抓着一条白绫在那里哭泣,用极度卑微的话语央求建文帝放过自己,宁愿削发为尼只求保全一命。
“皇上,刘妃出家为尼的建议是否可以采纳…”站在一旁的翰林学士黄子澄朝建文帝拱手说道:“此次燕王南下攻打金陵,名为清君侧,实则是在图谋帝位,几位妃嫔是否可以免于殉国?请皇上谏纳。”
“黄大人说的建议甚对,请陛下谏纳,”一代大儒方孝孺上前一步拱手附和道,“我大明天下固若金汤,燕王造反,是不会成功的,有太祖皇帝庇佑,请皇上放心,”方孝孺向前迈了一步拱手行礼说道,“如今皇城内外均有重兵把守,将士们更是夙夜坚守…”一代大儒方孝孺看上去有点义愤填膺,想不到当初朱棣通过佯装疯癫才得以苟全性命返回驻地北平,原以为他会因为逃过一劫而安身立命,不曾想如今却会率兵攻打金陵城。太祖皇帝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大骂燕王为不肖子孙,枉为朱家后人。
方孝孺说到此处显得无比气愤,想到自己受先皇委以重任,他是洪武皇帝在朝时任命的汉中教授,又是建文帝钦封的文学博士,他深知皇帝对自己的信任,所以自从得知燕王造反的消息后,他就陪着建文帝夙夜筹谋,试图找到御敌之策。
殿外,整个皇宫都显得十分安静,甚至可以说静得有点可怕,此时的宫殿之内,除了能看见月亮洒到人间的月光之外,偶尔能看见一支井然有序的御林军通过,为了保护皇宫的安全,他们是束甲形兵,不敢有一丝懈怠。
就在建文帝还在和方孝孺几人商议对策之时,殊不知李景隆面对燕王大军压境不思如何献策拒敌,反而却暗生开城投降之意,此时的他正在自己府中坐立难安。
不知不觉,时辰逐渐来到次日的子时一刻,皇宫内已经变得寂静无比,偶有几只夜猫在琉璃瓦房顶上蹿下跳地捕捉老鼠。然而此时的李景隆却无心睡眠,只见他在书房内借助昏暗的烛火光写着一封信。
“报,启禀燕王,帐外有一信使求见,”兵丁贾四方掀开营帐走进来跪在燕王面前说道。
“信使,哪来的信使?”朱棣问道。贾四方回复说来人自报家门是李景隆亲信,朱棣听后立马让人把信使带了进来。信使进帐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直接递给朱棣,并恬不知耻地说是他老爷李景隆投诚的决心。
朱棣拿过他手中递来的信,打开后看了看上面写的内容,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和严肃,只见他此时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他将领见后都纷纷猜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会让燕王殿下脸色突变。
“你家老爷姓甚名谁呀,眼下大战在即,他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投诚呢,莫不是朱允炆叫他前来诈降以伺机破坏的吧?”朱棣怒目圆睁地看着眼前之人,话语当中带着一股威慑力,信使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担心朱棣会在盛怒之下将自己处死。
“王爷,小的只是送信的,其他的一概不知,求王爷饶命呀,”信使以为信中内容让燕王动了杀心,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营帐之内的大将纷纷侧目,猜测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难道是写了咒骂燕王的内容,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姚广孝站起身径直走到燕王身边,拿过燕王手里的信看后笑道。
“原来是来投诚的,”姚广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信使,便说道:“如果建文帝知道他得意的臣子也有不臣之心,想必会大失所望吧?”说完便转头劝诫燕王放信使回去,毕竟杀不杀他都阻挡不了建文一朝覆灭的结局。
在大师和几位将士的建议下,朱棣的确放走了来送信之人,因为他心里明白,谋事之人,先谋人心的归属,金陵城近在咫尺,皇权已是唾手可得,没必要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相比朱棣阵营的士气高涨而言,建文帝朱允炆这边却显得有些萧条和低迷,尤其是在文官之中更是一副唱衰的现象。大臣们都担心朱棣军队没几天就会打进皇宫,叛军一旦攻入皇宫一定会将自己还有家人处死,或者将他们流放。此时的朱允炆正和几位大臣在上书房商议对策,试图找到保全自己,保全朝廷的权宜之计。
靖难之役同宗屠,誓为削藩正名存。太祖英灵佑华夏,郑和西渡觅建文。
然而就在这场战役接近尾声的时候,待在中军大营的朱棣忽然回忆起多年前自己府中的一个下人——李靖。原打算可以借助江湖人的势力帮助自己夺位称帝,没想到最后还得需要佯装疯癫才得以保全性命,才能够率军南下夺权。真可谓人生无常,变化多样。
此时已是酉时一刻,行营周围显得十分安静,除了巡逻和站岗放哨的官兵以外,大多其他士兵已经休息了。然而作为主帅的朱棣却无心睡眠,因为他一直在回忆一件事,就是当年受自己委派而出走江湖的那个下人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他是死?还是依然活着?自己交给他的任务想必也没办成,不然这么多年早该回来复命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交待的事情到底办的怎么样?
还记得他只是自己当年赈灾途中所收的一个下人,而现在的他在哪里?还是已经客死他乡?
想到这里,朱棣忽然站起身来,走到营帐口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夜里的天空,只见繁星点点,身边还有蛐蛐的叫声,眼神当中透着一丝回忆。
然而就在距离军营百里的一个村庄里,李靖和曹影已经在这里住了下来,这个村名叫李家村,村里大多数人都姓李。数月前他俩来到这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长时间走路导致又累又饿,所以想尽快找个可以歇脚的地方。
“小影,累不累,”你看,前面有光亮,那里应该有人家,赶了一天路,我们去借宿一宿,应该没有问题。
“诶,老婆子,夜深了,房门都关好了吧?”说话之人就是李家村的刘老汉,夫妻俩相濡以沫地过日子至今已有50年了,从青丝到白发,从精神小伙到白发老翁,这样形影不离的感情实属难得。
正当老妇人要去检查房门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当即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谁…谁呀…谁在敲门?”两位老人听见敲门声被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盗贼来了?老妇人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门外的李靖透过门缝看见屋里还有烛光,猜测这家应该还没休息,打算借宿一宿,于是上前敲门,听见有人问话,听声音比较沙哑苍老,猜测应该是位老人。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的,天色已晚,想来借宿一宿,请老人家行个方便,”李靖冲屋里说着话,曹影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屋里的老人听见是来借宿的,又趴在门缝的位置朝外面看了看,依稀看见是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看上去不像坏人,于是便壮着胆子打开门让他俩进来了。
“大娘,您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曹影和李靖进屋后便发现两位老人不对劲儿,他俩表情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于是立马上前搀扶老人说道,通过询问得知眼前的大叔叫安然,今年55岁,大娘叫全青,今年52岁。
大娘平静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原来最近朝廷在到处抓壮丁,村里所有年轻男性都被抓走了,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在看家,就连他家唯一的儿子安平也被抓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他俩担心恐怕这场战役结束也等不到孩子回来养老送终。
李靖两年前就已经听说燕王朱棣联合几个藩王发动了战争,目的就是要夺取皇权,占领天下。李靖听着两位老人此时的哭诉,他们的眼神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无助与孤独,为了帮助两位老人解除思念儿子带来的不确定,于是打算去朝廷军营里寻找他们的儿子并带回来。
当两位老人看到李靖愿意出手帮助时激动地立马跪在地上表示感谢,“谢谢,谢谢大侠出手帮忙。”
曹影见状立马上前把他们扶起来,“大叔大娘,这可使不得,您们快起来,快起来。”还说李靖并不是什么大侠,只是懂一点功夫而已,从军营里带走一个人应该不难。随即曹影又走到李靖跟前,双眼凝视着他的脸庞说道:“靖哥,大叔大娘都是好人,咱就帮帮他们吧,我知道以你现在的武功相信进出军营并非难事,要带走一个人应该也不是问题,但是现在正是朝廷的交战时期,你自己要当心,我在大叔大娘家等你回来。”说完趁李靖不注意便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李靖深情地看着曹影,又瞧了瞧一旁的大叔大娘,应允了一声便离开了。
朝廷军营里士兵的士气此时有些消极,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看上去就像霜打的茄子——鄢了,毫无斗志,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三年的战争里,现在的朝廷早已是外强中干没有当年威风了。
一个士兵此时正在营门口站岗值夜哨,在他左右两边架着两个燃烧的火把,试图驱散黑夜里的些许寒冷。突然,一柄宝剑出现在他的脖颈下方,当即把他吓得困意全无。
“壮…壮…壮士饶命,你想打听什么消息尽管问,我…我…”士兵在剑身的威胁下早已被吓得精神了起来,原有的困意已经消散,余下的只有哀求和报保命。
“别吵,我来是问你一件事,被你们抓来充当兵丁的安平在哪个营帐?快点说,”李靖趁天黑来到军营,大概距离一里地的距离时就看见只有一个值哨的兵丁,于是使用燕子三跳的功夫没几步便快速地来到营门口,趁其不备拔出剑使出一招见血封喉的招式便把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得兵丁的瞌睡马上醒了,在实力面前一个劲儿地求饶。
此时的军营异常安静,李靖在兵丁的指引下来到丙字号的营帐门口,于是他偷偷地挑开幕布朝里面看了看,发现十几个士兵整整齐齐地睡成一排,旁边是他们卸下的铠甲和兵器,
“我儿子左脸脸颊上有一颗黑痣,”李靖看着眼前熟睡的士兵,脑海里突然闪现临来时安大叔对他说的话。凭着这个特点,李靖便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朝着火点的位置吹了几口气,火折子立马出现一团小小的火焰,拿着它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在火焰的照射下,李靖看清了这些士兵的长相,就在经过第三人的时候,李靖发现了睡梦中的安平。
“安平,安平,”李靖蹲下用右手轻轻地拍他,试图将他拍醒。没多时,安平的确醒了,当他睁开眼却看见眼前一个陌生男子正看着自己,出于本能被吓了一跳,正打算大叫的时候李靖立马捂住他的嘴,并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嘘,别吵,我是受你爹娘所托来带你回家的,跟我走。”
说完,安平便偷偷摸摸地跟着李靖走出营帐,并在李靖的帮助下溜出了军营。
屋外的天逐渐明亮,安氏夫妇两位老人和曹影一宿没睡,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不知道李靖能否把安平成功带离军营。虽然说自打燕王攻打朝廷后,朝廷的军队呈现节节败退的现象,如今只有誓死守护好应天府金陵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毕竟军队里人多势众。
“姑娘,这都过去一夜了,你夫君会不会…”安氏老人见已经过去了一夜,猜测李靖可能是凶多吉少,于是只见老妇人踉踉跄跄地走到曹影身边说道:“别因为我儿子的事把他给连累了,不然我们老两口这心可难安呐。”
李靖一夜未回,曹影难免也有些许担心,因为自从与李靖相识到现在他俩还没分开这么久,加上刚才大娘又那么说,所以曹影不免也开始显得焦虑,但是除了自我安慰又做不了什么。
“大娘,您放心,我相信靖哥肯定会把您儿子就回来的,您和大叔就放心吧,”说完脸上硬撑着一点微笑。
“好,好,那我就放心多等一会儿,”就在老夫妻俩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爹,娘,我回来了,爹,娘,我…”安平一边走一边叫嚷着,安氏老人夫妇俩听见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激动的不行,正准备去开门,不想却被他们儿子一把给推开了,曹影看着眼前的小伙,却不见去救他的李靖,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便站了起来。
“我靖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说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立马走到安平面前,“难道他出事了?出什么事儿?我…”曹影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紧张。
“嫂子,”安平看着曹影着急的样子立马安抚道:“嫂子,你别着急,靖哥他在后头呢,我是跑着回来的,只是先到而已,”说完便傻傻地笑了笑。曹影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靖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而且手里还拿着几朵花。
李靖将花朝她摆了摆示意了一下说道:“回来的路上看见的,好美,送你,”说完便嘴角上扬笑了笑继续说道:“刚回来路上作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
曹影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李靖,轻蔑地说道:“得了吧,你还会作诗?连自己名字你都不会写吧,哈哈哈。”
但是让曹影意外的是李靖居然真的写了一首诗,
李靖只身入军营,夜黑风高显丹心。美人翘首待君回,回眸鲜花尽心安。
李靖将安平带离军营的事很快在村子里传开了,好几个村民都前来想拖李靖也把他们儿子带回来,因为他们知道燕王率领的军队已经靠近金陵城了,朝廷的大军又是节节败退,现在当兵摆明就是拉人充数的,扭转不了结局,所以……
当天夜里,李靖陪着曹影说了一些心里话,打从当年成为燕王府的下人开始,他就学着抓住每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从王府到江湖,这些年他经历的太多,也看清很多俗世的东西,比如人心,接触的人多了才知道什么是人心难测。
自从李靖把安平带回来后,却让他对现在的朝廷产生了疑虑,今天他能轻而易举地就带走一个不愿为朝廷卖命的人,这是为什么?一个没有魄力和执行力的皇上会有人拥护保他的江山么?相信不会。想到这里,李靖开始理解燕王当初为什么要让他游走江湖结交能人异仕,原来就是为了这场战役做准备。想到这里李靖开始觉得燕王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这场战役或许是对的。
想到这里,李靖打算回去找燕王朱棣,他想助燕王一臂之力,尽快结束这场靖难之役,还老百姓一个天下太平,让大家都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小影,跟我去见燕王,”李靖突然站起来,看着曹影说道,安氏一家三口听着李靖的话愣了一下,疑惑李靖去找燕王做什么,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曹影听见这话十分疑惑,于是问他去找燕王做什么,难不成是想去刺杀燕王,说到这里曹影立马担心起来,连忙劝他不要做傻事。李靖听后先是一乐,告诉曹影不是那么回事,说她太担心了,去找燕王是为了别的事情,说完便向安氏一家告别,带着曹影离开了。
夜里,曹影陪着李靖走在回家的路上,头顶上的月亮好像在向他们微笑,用自己特有的光亮为他指向通往燕王驻扎的方向。
然而此时的燕王也正在思考如何进攻皇城,他只是想用最低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他要名正言顺地夺取大明天下,因为他知道大明江山只有在他手里才能再现洪武一朝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