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殿中——
“母妃,你是不知道那个萧语容朝儿臣何等的嚣张,还有那个言祁,句句话带刺。”他在贵妃面前晃来晃去,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之意。
“没教养的丫头罢了,哥哥何须跟她置气。”仁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是啊是啊!”王萱吟也在一旁附和道,“这太子之位到时候定是堂兄的,以后要咱们她好看就是了!”她笑着看向自己的姨母,一脸谄媚。
“哼”贵妃冷笑了一声,又转头看向了王萱吟,假意挤出和蔼的笑容,“吟儿啊,此事还未有定数,莫要胡说,还需你父亲和你弟弟以后多多帮些忙才是。”
“姨母放心,父亲和弟弟自是帮着自己人。”王萱吟龇牙咧嘴,表情十分造作,仿佛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过几日我们去找找她麻烦便是,谁知道她究竟在虔心祈福还是溜出去玩了。”
“是啊母妃,三妹如此的性子,怎可能待得住,况且要待上二十日。”仁阳仿佛被王萱吟点醒了似的。
“无妨,你舅父已经派人去盯着了。”贵妃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吟儿啊,放心,你的婚事姨母自是会帮你的,你与子煜啊天造地设一对儿呢。”
言府中。
“少主,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江旭了无生趣的摊坐在地上。
“坐地上作甚,起来。”言祁走进门内坐了下来,打开一幅卷轴,面色些许凝重。
“少主为何今日只带费黎不带我?”江旭似是有些怨气。
“带你去领罚吗?”言祁未抬头,依旧盯着桌上的卷轴。
“怪不得我一直打喷嚏。”江旭低声嘟囔道。
“明日之行定是不简单,我们还需做好完全的准备。”言祁抬起头。昏暗的环境更仿佛更衬出他内心的一丝丝忧虑。
“王勉哲那里可有些什么动作?”
“回少主,还没有。”
“他不可能会没有动作,派人给我盯紧了。”他神色又更凝重些了。
“是!”
“再抽出一些人来让他们去庆安寺,需保容家女子这二十日无虞。”
“只是……这王勉哲定是会安插人在那,这该如何是好?”费黎问道。
“杀。”言祁十分果断。
“这岂不打草惊蛇,万一他去陛下那说这是用来保护庆安寺的如何是好?”江旭问道。
“陛下又不蠢。他若是这样说,我们大可以说是误以为是贼人,保护庆安寺女眷。”费黎望向江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俩今晚不用睡了,有事。”言祁收起那副卷轴。
“这……少主,属下还有个事。”江旭一脸不好意思,显得有些为难。
“说。”
“您答应夫人回家吃饭的。”
言祁抬了抬头,想起还有那么件事:“那今晚就回去吧。”
另一边。
“费铭,庆安寺附近可有按我说的安插些眼线?”王勉哲缓缓地扭头望来,两个眼珠子上泛着红丝儿,大概是彻夜谋划些什么,眼神颇让人胆颤。
“属下已在庆安寺附近安排了人,日夜监视。”带着面具的费铭跪在地上,仿佛像刚受了什么酷刑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你这个弟弟倒是个好弟弟啊。”说罢便恶狠狠瞪了费铭一眼。
“费黎……他只是不懂事罢了……属下定会好好劝他一并为您效力。”费铭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那就好,到时候啊,你们兄弟二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的老母亲也会享天伦之乐。”说罢便俯下身子拍了拍费铭的肩膀,露出让人畏惧的笑。
“多谢大人。”费铭连头都不敢抬。
将军府。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管家一边兴冲冲的吆喝一边往里跑。
“你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言父表面上是气愤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是非常开心的,“夫人,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别管他。”
“父亲,母亲。”言祁行了个礼,“孩儿往后二十日都有事情,这怕是一个月里陪您二老吃的最后一顿了。”
“你平时一个月回来可超过五次?”言父停下了筷子,抬头看着自己儿子。
“好了,儿子平时忙于公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别再抱怨了。”说罢便温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再次转过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子煜,来,坐下。”
“怎么,你要一路护送这事没跟为父商量一下便擅作主张请命。”言父一边吃着菜一边质问道。
“孩儿昨日受南阳殿下所托,事情多了些便忘记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过问,只是这北朝远在千里,做事需谨慎再谨慎,切不可意气用事,盲目自大,思虑需周全,要顾全大局。”言父停下筷子,擦了擦嘴,“你跟你母亲聊吧,我出去消消食。”说罢便拍了拍言祁的后辈。
“来,吃菜。”言母一边往言祁碗里夹菜,一边慈眉善眼的看着他,“我儿终究是长大了,如今受陛下青睐,自是也别苦了自己。”
“母亲放心,我过得挺好的,您二老不必挂念。”
“我听说语容要庆安寺为南朝、太后娘娘祈福。”
“是。”
“从前母亲只觉得这个女子坦率,不喜弯弯绕绕,没想到还有如此一格局,果真是也长大了。”
“孩儿倒希望她只似孩童般纯真便好。”
言母一脸怅然失落的表情:“是啊,当年我祁家还有他容家……不说了,说了又有什么用。”
“孩儿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言祁拉着言母的手,“母亲放心。”
“还有一事需要母亲帮忙。”言祁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无妨,煜儿有话直说。”言母一脸和蔼。
“倘若母亲有空的话可否与祖母一起去庆安寺一趟,之前太后大寿宴席上语容直言不讳,我怕王氏会存心找事。”
“你倒是护着语容。”言母打趣道,“好了,这个我知道了。”
“那孩儿先走了。”言祁起了身,“虽说是春日,母亲也还需注意身子,莫要穿的单薄了。”
待言祁走后,言父走了进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这个当父亲的。”说罢便摇了摇头,有些不满。
“关心你做什么。”言母笑了笑。
“阿祁,你说臭小子如此护着这语容,来日我们说不定我们跟这圣上攀亲家哈哈哈。”言父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腿,吓了言母一跳。
言母往言父嘴里塞了一块饼,说道:“快些闭嘴吧,莫要胡言乱语。不过也是,咱儿子从小便对语容处处周到。”
“语容这丫头,不错,虽然文不成武不就的,心底善良,待人礼貌,不错,不错啊。”言父笑呵呵的夸道。
“哪能那么说人家。”言母白了言父一眼。
庆安寺坐落在半山腰间。夜深人静,星月暗淡,漆黑一片的寺院里,愈发冷冷清清,只有廊檐下的几只灯笼在夜色里泛着幽光,底端垂坠的流苏随风轻轻摇曳,映照着近处的花草树木,显得影影绰绰,分外萧瑟。
“我知道你们早已埋伏至此,我也不想生事端,我只是皇后受娘娘之命来探望一下罢了。”言祁在山脚下大声的说道,空气中仿佛有一种气势在那。
“言小将军,这大半夜的为何皇后娘娘派您来探望。”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言祁只是瞟了一眼他,随后又把眼神投向寺院,露出满是不屑的表情:“说笑了,这大半夜的派个女官来像什么样子?再者说,皇后担心自己的女儿派我来探望,可曾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们,怕是这山中藏了不少人吧。”说罢便转头盯着面具男,那眼神让人泛起一阵寒意。
“我等也是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被江旭猜对了,面具男仿佛只有这一套措辞。
只是远处的费黎看着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江旭也是一脸关切:“我说费黎,你怎么了?”
“江旭,费黎,你们留下。”言祁直接忽略了面具男的话,禁止往上走去。
“言小将军好魄力啊。”面具男往上面喊了一声。
“哥,别再执迷不悟替王勉哲那条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办事了,醒醒吧。”费黎满脸无奈的朝面具男吼道。
一旁的江旭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你懂什么,我劝你还是醒醒吧,跟着那个言祁有什么好的,为王大人办事才好呢,他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个官做,到时候我们可以给母亲脸上增光,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说罢便露出疯狂的表情,张开双臂,仰天长笑。
一旁的江旭更是看楞,心里想:这是什么疯子,莫不是少了个脑子,跟费黎完全不一样。
言祁走到南阳那间禅房前,敲了敲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阳等人在房间里听见后顿时慌了神,她还准备偷偷溜去严府呢。
“莫不是王萱吟和我二姐?”南阳诧异又害怕。
众人也是连忙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一向胆小的清鸢壮着胆走上前隔着门问了问:“是……是何人在敲门?”
“我,言祁。”
南阳顿时就放下心来,但是她有有些不悦,一把拉开门,把言祁拉了进来:“我说你装神弄鬼些什么,你直接报上名来岂不是更好,吓死我了。”
“原来你还有怕的人。”言祁打趣着说。
众人也是在一旁笑了笑。
“你大半夜来这做什么,不怕落人口舌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跟我走,不然一出去就会死。”言祁拉着南阳刚要走。
南阳一脸不可置信的说:“我?外面有谁?谁敢杀我?还是谁敢杀阿琪妹妹?莫要再同我打趣了。”
“王勉哲的人,我待不了多久,跟我走便是。”言祁一脸严肃和焦急。
南阳很少见言祁这般焦急,想来也不是打趣,她自是百分百信任言祁:“阿沅,清鸢我再嘱咐你们几句,平日里你们多在外面些,若是有人来访便说不方便,还有,如果是朝廷命官的夫人等也有劳阿琪妹妹招待招待,倘若是这王氏和姚家那个嫡女来找事就用太后的懿旨压便是了。”
“阿姐……”容琪看了看南阳,心里有些波澜。
“很快,来回十五日很快的,阿姐会回来的。”南阳冲容琪温柔的笑了笑,也转身看了看两个婢女,“你们俩照顾好阿琪。“
言祁拉着南阳,走了后门,往山后走去。留的众人在一旁暗自伤神。
“为何走这条路?”南阳有些疑惑。
“光明正大走前门树丛里全是王勉哲的人,这条暗路很少有人知晓,安全些。”言祁一直没松开抓着南阳手腕的手。
“王氏一家真是胆大包天。”南阳一脸气愤。
“你可知为何选严泠。”
“自然是父皇知晓王萱吟呢实在是蠢,丢我南朝的面子,姚家长女尚可,但是是庶出,二女嘛,天真无脑,整日跟着那个王萱吟。”
“有没有想过为何不是别人。”
“不知道……等等,莫不是王氏又在父皇面前嚼了舌根,这父皇也真是的,诶。”
“江旭也是那么想的。”
“脑子磕着的人能想到这个也不错了,好吧,暂且夸他一番聪明吧。”
“我刚骂过他蠢。”
“你什么意思啊!”南阳停下脚步。
“你父皇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你不要老把他想的那么妇人之仁。”
“莫不是他怀疑严伯父?不应该啊,该怀疑的不怀疑,还任由贼人任意行事。”说到这南阳愤慨极了。
“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