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启程南下(1 / 1)

林晚被拓跋冽这充满决绝的一系列动作推得脚步踉跄,心脏因为刚才手腕上传来的灼热感和那贴近耳畔的凶狠“威胁”而剧烈跳动。

素纱下的脸颊不知是因羞恼还是惊悸,腾起一片微不可察的红晕,她怔怔地回望了一眼那阴影中的挺拔身影,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高悬着的“白蹄京”,那三个字在阴霾天光下依旧倔强的反射着黯淡的金辉。

林晚随即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抬手提起略显宽大的斗篷下摆,在侍卫的搀扶下,利落地登上了为首那辆玄黑马车的车厢。

厚重的车帘在身后无声落下,隔绝了内外视线。

坐在马背上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景珩,目光在车帘落下前,极其短暂地扫过门槛内拓跋冽那张写满桀骜懒散的脸,最终也化作一片彻底的平静,他微微颔首,如同发出军令:

“出发。”

一声压抑的号令过后,马队缓缓启动。

车轮碾过冰冷粗糙的石板路面,发出隆隆的沉重声响,玄黑色的马车如同两只巨大的铁甲龟兽,在数十名铁甲骑士的拱卫下,开始缓缓移动,沿着漫长的长街,向着城门外碾去。

白蹄京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在拓跋冽无声的注视下,缓缓合拢。

在厚重门板即将完全关闭,车队最前方那辆马车的车轮刚刚驶离白蹄京最后一级台阶,卷入空旷街道的前一瞬。

那个倚着门框如同雕塑般的身影,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那紧抿的唇线勾勒出的口型,却清晰无比地传递出两个字:

“保重!”

那声音低沉轻微,瞬间就被车轮滚动、马蹄踏地的声音彻底吞没。

只有门框上那道深沉的的阴影,和他脚下那片被靴底重重碾磨过的青石板,见证了这两个无声字眼中蕴藏的沉重如千钧的力量。

……

沉重的城门在车队的铁蹄轮毂之后缓缓合拢,如同一面巨大的铡刀,切断了身后的帝都烟尘。

京都巍峨的城墙在视线里迅速坍缩、模糊,最终化为地平线上的一道灰青色剪影。

官道两侧,是无边无际光秃秃的原野,几株枯树如同挣扎扭曲的黑色鬼爪,直刺向铅灰色的沉闷压抑的天空。

马车厢壁厚实,帘幕紧闭,隔绝了窗外大部分的光线。

车内的空间并不算紧凑,里面铺着厚厚的深色毛毡,角落里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黄铜暖炉,散发着微弱但持续的热气。

林晚裹紧了出发前萧景珩命人送来的兜帽斗篷,身体随着车身的每一次颠簸而轻轻晃动,那浓重的黑色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只露出一张苍白得过分的脸,下巴尖削地藏在竖起的毛领中。

“笃,笃笃。”

叩击声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礼貌。

林晚猛地抬起眼,缓缓压下了心头的烦躁,身体前倾,小心翼翼地撩开了那扇车窗布帘。

车窗的高度略高于马背,她侧头垂目看去,萧景珩不知何时已策马与她的马车并行,此刻正微微偏着头。

“林姑娘,”萧景珩的声音传来,清晰得如同玉石坠地,但语气里的那份莫名,却带着更深层的试探。

“当真不知道这拓跋……公子,是何人么?”

林晚听着这话,满脑子疑惑,脸上也露出一丝茫然,眉头微皱,声音带着一丝微哑:“拓跋公子?王爷此言何意?他不就是……宫里派驻在白蹄京,专门替皇上……养马的吗?”

她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扫过萧景珩身下那匹通体油亮如墨的西域宝马“踏风”,语气带着一种单纯到近乎无辜的肯定,“……包括王爷您骑的这匹宝马良驹,也应是出自拓跋公子之手吧?”

寒风卷过枯寂的旷野,马车声和马蹄声是唯一的背景。

萧景珩定定地看着她,那抹噙在嘴角略带玩味的笑意丝毫没有褪去,反而更深了些,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嘲讽。

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出拙劣但有趣的戏码。

他忽然摇了摇头,驱策着踏风向后退了小半步,像是要离开,“罢了……”

他轻飘飘地说出这两个字,唇角的笑意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恶意,“横竖也与本王此行职责关系不大,有些事,姑娘还是……不知晓的好。”

“告辞!”他似乎再不想多言,双腿微夹马腹,踏风轻嘶一声便欲加速向前。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等等!”

林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出声,声音甚至有些尖锐。

她身体猛地前探,左手死死地抓住冰凉的窗框稳住身形,右手不顾一切地闪电般伸出车窗,一把牢牢攥住了萧景珩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的手臂。

“嘶——”周围靠得近的王府侍卫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周围数道警惕而惊愕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来。

萧景珩座下神骏的踏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牵扯而不安地踏了几下步子,发出烦躁的响鼻。

林晚自己也被这瞬间爆发的冲动惊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猛地仰起脸,那双在昏暗中依旧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燃烧着被彻底点燃的愤怒和不屈不挠的固执:

“萧景珩!”她甚至脱口叫了他的名字,“我这个人……最最讨厌别人把话说一半就跑了!你这弯来绕去、故弄玄虚的态度,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惊悸,语速又急又快,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属于这个时代韵律的语气:“在我们家乡……在我们那边儿,说话总留半截、吊人胃口的,那是会……会活不过当夜的,王爷若真有什么惊天秘闻,要么就烂在肚子里一个字别说!要说!就给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说个干净!”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指节捏得萧景珩臂膀的肌肉都有些隐隐生疼,指甲几乎要隔着厚实的锦缎陷进他肉里去。

这近乎泼辣又带着奇异逻辑的质问,竟让素来冷静自持的萧景珩,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了一抹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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