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年(1 / 1)

林开凝望着大门,因为接不上话而断片:“安降,你姐姐。。。。。。。。。。”

“有种神经质。”叹了一口气,安降意犹未尽地咽了咽口水。他还没吃饱,但是吃的都已经殉葬。

“唉~~~~~~~~”林开表示叹惋,瞅了一眼罪魁祸首欲言又止。这下成椿果断跳脚了:

“你们都看我干嘛?我有说错什么吗?”

“他姐姐的前男友叫叶苏腊。”林开说完,成椿的下巴脱臼,许久才不好意思地说:“sorry。”

却见到安降连眼睛都不眨地死盯住他“林开,成椿同学有钱!”

没有商量的肯定句,安降的脸上没有笑意。但语气已经是骄纵的。

“凭什么我要请客?”成椿不服,眉毛一瞥。

“你不就是来请吃饭的吗?”安降说完,林开笑得眉毛都弯了,站起来两个人把成椿甩在后头。

脑后的叽叽喳喳比鸟叫还吵闹,然而安降的心却无比愉悦。

他在想执着欢乐总比在意瑕疵好。蔚蓝的天,灿烂的阳光,忧愁什么的全部抛诸脑后。

很多人的吵闹竟比一个人来得快乐。

以前他一直不喜欢聒噪的人,只爱宁静场所或默不作声的人。譬如墨默这样的。一天到晚,多是那么几句,少也是那么几句,定时定量跟牛奶派送似的。

而绍益奇、成椿之类的。说话陈诉内容的时候总是多而冗长,虽然已拣最重要的来听,但依照惯例应该是讨厌的。

可是如今肯定式的判断出了错。

他想要了解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搞懂这轻而易举的快乐到底从何而来。

两类人他都愿意厮混。且一头扎进,有不想自拔的想法。

安降放纵着自己的心,然后时间一下子晃至期末考试。

教室里沙沙地翻页声和监考老师鞋跟不规则地哒哒声。高一三班教室里最前面的两个位置没人坐。监考老师指着缺人的位置惯例询问:“他们呢?”

“不知道,好像还没来。”

开考铃响,同学们埋头答卷。再也没人分心去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事。

十分钟后,安降和成椿才浑身湿漉地出现在门口。而一班的门口绍益奇也是一样。

雨水从两人的发梢滴落到轮廓分明的脸。带来春笋清新自然的气息,绽放出蓬勃的生命力。不少女生被拉去了注意力抬头,而后惊觉现在正在考试又低下头继续答题。监考老师催促他们,他们赶忙入座。桌子擦碰地面,即便小心翼翼也不免发出刺耳的声音。墨默的目光撞上安降打湿的脊背。某个无法掩饰的恍惚荡漾在她脑海里。虚无缥缈得如风筝再度浮现,忽近忽远。朝前排盯了几秒,接着处变不惊地继续答题。

考试一结束,一些死读书的人就聚众讨论起了考题。

那些想借着考试证明自己巨大存在感的人。不管何时何地都乐于做这些事。不仅是想炫耀自己,更重要的是让老师们刮目相看。毕竟学校里只有成绩能让老师们挖心掏肺。可是事与愿违,老天爷却不愿公平地分配每个人的智慧,结果之下就出现了安降、成椿这种人人得而株之的种群,恨到极点时会让人有挖他们祖坟刨出来鞭尸的冲动。凭什么睡了一个冬天的人轻松考了年级第一,而另一个游手好闲的成椿竟然也进了班级前十五名。

绍益奇几乎切齿地断定这家伙是作弊了。

凌乱的世界观栽进匆忙中去,一个来不及回忆的学期就结束了。离城高中的学生集体解散回家过春节去了。

锈迹斑斑的嵊翔2号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嘟嘟“前行.满船的男女老少东倒西歪.安降的旁边正好是垃圾桶,里面是黏糊泛酸的污物.涨酸的味道勾引着他灵敏的鼻子.隔道左边的中年妇女随船规则的起起浮浮,一副快熬不住的模样.果不其然下一秒,眼疾手快拉过垃圾桶一股脑倾泄而出.她吐得太快,大部分喷散到桶外.

墨默靠在安降的肩膀上,差一点因为这位蔚为壮观的一幕崩溃。颠簸的五脏六腑尽搅在一块。

安降歪斜了身子让她躺得更舒服些,尽管两个多钟头下来,肩膀已经开始麻木。

时间变得漫长而难熬,回家的欣喜在这一刻承受着巨大的磨难。结果最后墨默还是没有忍住,吐得连黄疸水都出来,这时前排一个人递过来一包纸巾。

安降一看没声了。

“阿降?”

墨默感到奇怪,艰难地仰起头来,才见到前座一个甜美可人的女生。水汪汪的大眼睛,波浪卷的黑头发。

安降的青梅竹马雅莎莎。

曾一起在旧电影院前玩过家家,他扮演新郎,她就是他的小媳妇.

曾一起被镇上外号“大屁股“的疯女人追赶,吓得三魂掉了七魄.

更曾一起偷过山坡上人家晒的红虾子,挖过人家地里刚长成的地瓜.

他们摸爬滚打一起长大,尽管有一段成长被时间挖了角。但雅莎莎至始至终都是安降的唯一。

唯一一个能让他不那么离群索居的人。

雅莎莎小学毕业之后就全家移居上海了,这四年一家人从没回来过。在安降的印象里,她还是个小女孩,而如今却是亭亭玉立。

他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何时开始长成一个美丽少女,而雅莎莎也忘记了老家曾有一个要好的伙伴,他瘦弱的身体抽拔得如树木高大挺立,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是画家笔下勾勒的青葱少年。

白衣飘飘,如梦似幻,宛若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墨默察觉到安降脸上的变化,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其中还参杂了些许捉摸不透的心思。

她头晕目眩地听着她们讲话,却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

直到船靠岸,不得不和安降分离。她才笑笑与他们告别。转身离开前还瞧见安降清瘦的背影,后颈细碎的头发遮掩着因为瘦突显的脊椎骨,依依不舍上了岸。

羡慕女孩漂亮又带着吃味的心思,整个寒假墨默除了惴惴不安还是惴惴不安。

三十晚上为了给安降发一条祝福短信,来来回回编辑了不下二十回。

而当她终于揣着少女心发出那条饱含思念的简洁短信,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复。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墨默躲在被窝里死死地盯着手机。

新年的喜悦,隔着玻璃窗都能听到有人在深夜里尖叫呐喊。每个人都沉浸在浓浓的年味里,

而嵊岛山顶的寺庙里烟灰飞溅,烟火在夜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

惨淡明晃的月光下,雅莎莎和安降一同站在角落的廊檐下。她如棉花糖般柔软的唇正贴着安降的。月亮跳出云层,安降只看见眼前放大的美丽脸庞,细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0�1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爆鸣声,雅莎莎的头压向了自己。

少女的唇竟然带着醉人的香,似花如蜜。这个吻来的突然,他们只是在廊下一起看烟火聊过去,然而画面陡转成现在。

厚厚裤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却没时间去拿。

那个晚上,很多人出现在安降混乱的梦里,而梦到的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爬山涉水、穿越火线。既累又让人不得醒来。最后当他再次亲吻雅莎莎,离开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成椿的脸。

啊~~~~~~~~~~~他在梦中呐喊,然后醒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纱窗渐透进来,安降因为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而感觉头疼。盯着白色天花板出了好一会神,才一头拗起下了楼。

莎莎和绮纱在院子里聊天,而他的老妈在外面晒被子.安降想起来昨晚的一切,才觉得脸颊有些微微发烫。�0�1

睁着一双通红的兔眼,沐浴在暖意融融的阳光下。

而成椿大年初一还在空荡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饭桌上都是送来的新年贺礼,身后的星矢不依不挠地跟着他。他穿得通红,像是要去拜堂成亲的新郎官。手机里是数不清的新年快乐。有朋友的,女朋友的,还有一些连号码都不清楚的。

呆在屋子里打游戏,可外面的炮竹声吵闹得很。最后实在挨不下去没边的无聊,乘着晚霞穿好鞋子打算去网吧晃悠。

尽管家里台式、笔记本都有,可成椿觉得有烟味的地方才能驱散心中不快。过年都没有人在家里聚会,这让他十分恼火。重甩上铁门,红艳艳地出发,离城商业街仿佛商量好似地集体关门。

大年初一,就算是网虫也尽被父母关在家里了。进了门,少得可怜的人是第一个意料之外,而第二个意料之外是碰到了连生。笑盈盈地见到一身艳红的成椿,她嘲笑他穿得像个姑娘。然后对方把百元大钞拍在收银台,质问她:“你什么情况?没回家?”连生从他手里从容地抽回钞票“谁像你啊~大少爷。”

为这句讽刺,成椿白了她一眼。然后连生呵呵笑欢了。自从关于上次那出闹剧后,又衍生出另一桩匪夷所思的事情。成椿和连生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熟络,每次只要他来“来上网吧”都会主动找连生,而他们的话题也从单纯的游戏,上升到一些可以剖白的内容。这种关系称不上朋友,但是每一次在游戏结束之后,都会到附近的小馆子吃点夜宵什么的。

除去绍益奇不在的时候。不过绍益奇来的时候也都是连生不在的时候。他们达成了默契。白天在班上从来不会主动说话,即使是在走廊上碰到也不会打招呼,只会心照不宣地略过。

不过私下已是能互相打趣的熟人。成椿问连生为什么没有回家,她只说家里没有人过年,还不如在寒假多赚点钱。这话毕,他顿觉得自己是米虫富二代不知人间疾苦。虽然知道连生的家境很不好,但是他并不知道她的家里如今只剩下一个奶奶需要她养活。

正说着,绍益奇打来电话。他说亲戚家的熊孩子这会全骑在他头上,把他当马。成椿偷瞄了一眼连生,说:“那你来找我。”

绍益奇在电话里满口应承,连生却不以为意,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确定你要这么戏弄他?”

“戏弄?怎么说?”

“他难看我,连魔兽都快放弃了。见到我非杀了你不可。”

“所以喽,受不了他的小姐病。我得给他好好治治。”成椿狡诈的笑容看起来很像极了一个即将非礼少女的猥琐老头,等待绍益奇自投罗网。

绍益奇满心欢喜地跑来,一进门就见到连生在柜台,而成椿则笔直站在她旁边。

绍益奇的脸一秒绿了。想逃走,但两个人都喜盈盈地看着他。

刚想冲成椿撒气,连生冷不丁一问:“绍益奇你喜欢墨默?”

听了这话,他恨不得冲上去海扁成椿两拳,一双炯炯的眸子迸发出熊熊烈火。脸上的红晕像是有人在上面画了厚厚的胭脂。

成椿见状赶紧讨饶“这事儿是我告诉她的。”

“不过阿奇,连生说要帮你。”

“帮我?”绍益奇疑惑,表情纠结,连生想,这家伙果断又要闹别扭了。结果绍益奇支支吾吾吐出一句话:

“怎么帮?”

然后连生笑折了腰。

绍益奇咬牙切齿,看了半天笑疯的两个人,兀然地蹦出一个疑问:“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嗯。你漏了我们相亲相爱的过程。”连生走过来把手搭在成椿的肩膀上揽着,看得绍益奇脑子炸锅。一连串问号盘旋在他眼前。

如果说和安降交好是墨菲定律,那么和连生勾搭,就是要劈腿的前奏了。

可是成椿真的要追连生吗?她都亲过自己。

绍益奇用省略号终结了自己的遐想。只见连生用手在他眼前晃晃:“上次的事对不起,虽然是故意的,但是当时没办法。”

女生都那么说了,绍益奇就算憋屈也只能接受。再加上成椿在两人当众作粘合剂,不消一会就厮混成一团了。

天黑之后一起去吃东西。巷子口的馆子里,只有老板和他们三个人。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外面是黑漆漆的寒冷。白袍子老板看着春节联欢晚会都快抽成精神病了,而成椿他们的餐桌上是满满的一桌。像是要恭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绍益奇从昨天吃到今天,就算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撑的。

所有此刻只有两个人把脸埋在美食里。而连生的吃相也颠覆了她作为一个美妹子的形象。

绍益奇只觉得自己成了千寻,身边的是吃了神餐而变猪的父母。也恨不得掏出自己的眼珠子来从头到尾鄙视他们一番。

然后门被哗拉开,撞出声响。绍益奇回头看到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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