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屋外有一双眼睛(1 / 1)

何止是在意,如果不是为了找自己的二叔,林丽也不会陷落进这个小村寨,更不会为了生存,去诓骗曾经的朋友、同事。

林丽沉默了一下,阴晴不定地看了看叶七七:“我不可能放你走的。连我自己都走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只想要五个玉米饼,五瓶矿泉水,还有一大瓶六神花露水。今晚就给我送过来。”

“什么?花露水?”食物、水可以理解,要花露水做什么,林丽奇怪地看向叶七七。

“对啊,要200毫升的那种,大瓶的!”叶七七强调道:“你看看我的脸,我这身上,再过一夜我都被咬死了,哪还等得到明天的大买家啊。”

“阿丽,快办正事!”见两人一直在那儿叽叽咕咕的低语,岩当有点不放心,这个阿丽毕竟是个外族人,沙压说还是要提防点儿的,他立时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催促道。

林丽最后看了一眼叶七七,不置可否地退回到岩当身边,接着对她们大声道:“算你们命好!明天盘枯寨的大买家要亲自来挑人!那可是真正的大寨子!比咱们这个小村寨强一百倍!”

“大人物眼光可高得很!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看得上的!要身段好的,看起来能生养的!最重要的是——要听话!把你们那哭丧脸给我收起来!明天见了大买家,都要笑!要像……像春天里的小母羊一样温顺!懂不懂?!”

她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每一个惊恐的脸庞,带着恶意地威胁道:“要是大买家没有看上你们,下一个买家可不知什么时候上门,阿沙哥一生气,你们就等着做蛊巢吧!”

说完,林丽嗤笑一声与岩当离开了石屋。女孩们眼中刚刚被叶七七点燃的微光,随着林丽的话被更深的恐惧淹没。盘枯寨?大买家?这个名叫黑水村的小村寨已经处于西南边境了,那从未听说的盘枯寨恐怕不会在国境内,如果真到了那里,还有什么逃出升天的希望!

可如果不被买家看中,会不会真的被用来做恶梦中的蛊巢啊!真应了那句:不是无路可走,还有死路一条!

与女孩们的再次绝望不同,叶七七却是成功等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林丽来给她们送食物和水的时候,真的给她带来了一大瓶花露水。叶七七也依约在她带来的纸笔上写下了她想知道的内容。

啃完饼子、喝完水,揣好自己的大六神,叶七七开始养精蓄锐。

睡到半夜,毫无征兆地,叶七七心头被一股莫名的悸动攥醒。心有所感,她看向了土屋墙壁上那条最大的缝隙。果然,又是那双眼睛正从那条缝隙向土屋内张望。在眼睛出现的那一刻,屋里一切悉悉索索地声音全部消失了,只余下四个熟睡中的女孩儿均匀地呼吸声。

这次,叶七七终于鼓起勇气向那双眼睛靠了过去。这眼睛在她来的第一夜就出现过,当时也看到这双眼睛的曾怡,被吓的大呼小叫,拼命拣地上的土疙瘩去砸它,眼睛就迅速离开了土屋,再没有出现过。那时候,叶七七以为可能是看管她们的人在窥视他们,也就没在意。

可是,后来她发现无论是林丽和那两个拐她们的苗家汉子,除了送过两次吃喝,根本没有看过他们一眼,因为,很明显这土屋有古怪,根本不需人力看管。

明天,她们要么被买走,要么被处理掉,这应该是在土屋呆的最后一晚了,而这眼睛恰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叶七七大胆地凑近缝隙观看,这才发现这双眼睛也不是曾怡以为的什么可怕的诡眼,只是因为眼睛的主人,是一个矮小的全身上下都裹在黑布里,只留眼睛在外面的人。

嗯,应该是人,从黑袍里的轮廓来看,确实是人的形状,而且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况且这双眼睛也并不可怕,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好看,因为那眼睛中透出的是纯净澄澈,仿佛两颗茶色的水果糖。

“你是这个村寨的人吗?你是来帮我们的吗?那你能不能帮我把手机拿回来?“叶七七猜测着问道,从她这五天看到、听到的各种信息来判断,她感到这个西南边陲的小村寨,与她熟悉的那个车水马龙、信息爆炸的世界,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那些穿着靛蓝或黑色土布衣服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看向她们这些外来者的眼神,都带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审视和麻木。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同情,只有一种……看货物的冰冷评估。可这双眼睛不一样,叶七七分明看到那其中的一丝共情。

手机?钱包?身份证?早不知道被搜刮到哪里去了。如果能拿到手机,那一切都有希望了!

可小黑人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回应。就在叶七七难掩失望,准备放弃与他的沟通时,那小黑人忽然从缝隙中塞进来一只圆滚滚,看起来直径有五厘米大小的暗银色小球来。

叶七七小心翼翼地将小球捡起来,就着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她看到这是一枚浑圆致密的银球,表面密布着如星辰藤蔓般缠绕的凸起花纹,还被一根细细的银链栓着,入手很有份量,不知道是实心,还是里面装着什么。

这不是这个村寨中大多数村民都配在腰间的小银球吗,应该是种银饰吧,这小黑人给自己这个干什么?临别纪念?叶七七猜不透,但还是将它塞进衣服里。银的呢?要是实心的话,怕值不少钱吧!先收着再说。再抬头,小黑人已经不见了。

叶七七没再探究,回到原先呆的地方,再次进入了梦乡。

天终于亮了,外面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低沉、含混的苗语交谈声。

“沙沙沙”石门被开启,光线照进石屋,三道人影走了进来,看到为首那人的脸,空气瞬间凝固,彻骨的寒意再次攫住了每一个女孩的心脏。曾怡甚至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

这个人正是那个,曾出现在所有女孩子那可怕恶梦中的,双手捧着蛊巢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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