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那包下了一整个花厅作为选拔场地,除了我之外,扶摇阁也送上了另一名琴师做备选,而我此前居然没见过她。
想必也是个可怜的炮灰。
不出所料,我平平无奇的琴技没有引起任何反响,独坐在屏风后的野那甚至连喝茶的动作都未曾停下,一曲毕,他随意地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主角光环是不会降临在炮灰身上的。
我脑子里想着明天准备的那支舞,起身时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谁知一个趔趄,头上的簪子甩飞出去,刚刚好插在了对面的屏风上。
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对生的渴求促使我以最快的速度甩开古琴,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大人息怒!奴……奴家实在笨拙,无心之举,望大人海涵。”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四肢冰冷僵硬,感觉到心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野那从屏风后缓步走上前,在我身边站定。
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我头顶,这是我过去二十五年都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当初郑东榆捅我那一刀的濒死感不同,这种巨大的心理压迫让我感觉呼吸困难,即使是趴在地上也有很强的失重感。
我闭着眼,等待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对我的审判。
不料,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扶住我的肩膀,把我缓慢抬起。我不敢抬头看,侧过脸,看见他的手臂上佩戴着黄铜没羽箭臂鞲,上面镶满了玉石和玛瑙。
突然,一滴泪轻轻落在他的臂鞲上,溅成一朵烟花。
我被吓哭了。
野那蹲在旁边,像一座黑压压的山:“这是你的?”
我勉强支撑自己立起身子,看到他拿着吞花小姐给我那支发簪,点了点头。
“收好,下次别这么大意。”野那把簪子放在我手里,站起身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紧紧捏着簪子,临走还不忘把古琴一并抱走,只是双腿忍不住发软颤抖,迈门槛的时候差点又摔一跤。
走出花厅,我隔着人群和坐在楼上雅座的吞花小姐对视上,我做出无奈的表情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被选中。她轻摇着团扇,朝对面的座位点了一下,示意我过去。
“闯这么大的祸,这述职报告咋做啊……”我小声嘟囔着在人群里穿梭。
为什么野那就这样放过我了……觉得我长得太美了怜香惜玉?那不能,作为男主的好朋友,作者可是很慷慨地给男二分配了两个天仙老婆的。
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路都紧握着金簪,手心被硌得生疼。
我拿起金簪细细端详,很普通的款式,只是簪体上刻了藤条状的雕花。吞花小姐拿给我的时候也并没有说过,这金簪有多独特。
兴许只是他大发慈悲,初到大雍,不想沾染血腥,想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而已。
“他可看清你的脸?”吞花小姐听完我哆哆嗦嗦地讲自己如何命悬一线后,居然还有闲心开我玩笑。
“应当是看清了的。”他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吞花小姐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拿起茶杯浅浅地喝一口,目光却未从我身上挪开:“无事,回去好生休息。”
离开阁楼时,小厮带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和我擦肩而过。仅是目光相接的一瞬,我就感觉到不适。
那恶心贪婪的眼神把我从上到下快速打量了一遍,周身的空气仿佛变成恶心的粘液包裹住我。我强忍着礼貌微笑,脚步却一点没停。
走了一小段路后,我越想越不对劲。那条路只能通向阁楼,他是去找吞花小姐的!
原作里女主确实被玷污过,虽然那畜生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但初看剧本的我还是口不择言地骂了很久。这些男频后宫文里毫无意义的虐女情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难道就是今天?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我抱着琴,提着裙子,不顾形象地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阁楼。
琉璃窗被关掉了,只能透过摇曳的烛火隐约看到两个人影。
突然,一只手按在窗上,看大小,应该是女人的手。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我毅然决然地冲上了楼。
“诶!哪来的疯女人!快些离开!”屋外站着两名小厮,直冲我走来。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冲着他们大喊:“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吗!”我天真地以为这两名小厮是扶摇阁的人。
他们对视一眼,淫笑着朝我走来:“哟,来得真及时啊,知道我们哥俩听得燥热,来给哥哥降点温呐!”
他们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们毫无作为……他们都是扶摇阁的人呐!
这一瞬我突然明白了,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安相想要拉拢的朝臣,亦或者某地富商。地位高如吞花小姐,在上位者眼中,也只是一个可以交易的筹码。
一名小厮慢慢靠近,想伸手拉扯我。
“咣”的一声,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倒下。我心疼了三秒陪伴我大半年的古琴,琴板已经砸出了一个大洞,怕是报废了。
许是看见我一个弱女子将同伴打晕,剩下的那名小厮作为男人的自尊心突然迸发,想要为同伴报仇。
他径直上前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门边。一靠近,我竟听清了屋内的动静,是吞花小姐在求救。
我握紧簪子,狠狠扎进了他的手背。拔出金簪时,猩红的血喷溅在我脸上,我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
小厮吃痛松开手,我趁机撞开门冲进屋。
“不……不要!”屋内一片狼藉,地上满是茶盏碎片。
吞花小姐衣衫不整地倚靠在窗边,双手被绳索拴住,瑟缩成一团。一炷香前还精致典雅的妆容,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那恶臭的肥胖男人早已宽衣解带,见我闯入,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淫荡。
“嘿嘿,可人儿,脸怎么弄脏了,哥哥帮你擦擦。”他说着就要扑上来。
“我擦你爸!你尿是哑光的吗看不清自己什么德行!”我眼一闭心一横,豁出去了,大不了今天同归于尽。
可他有些得寸进尺,越听我骂他越来劲,脸上的肥肉因为笑容堆积在一起,像一个邪恶版年画娃娃。完了,遇到顶级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