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是冰冰的,很滑很润(1 / 1)

执法堂内,气氛肃杀。冰冷的黑石地面映着墙壁上幽幽的照明灵珠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朝辞和赵锦汐并肩站着,一个垂首沉默如磐石,一个紧张得手指绞着衣角,脸色依旧苍白。负责测试的内门弟子垂手立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三位长老——徐开、器峰首座严长老、执法堂长老梁康端坐于上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们身上。

“朝辞,”梁康长老率先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你且将你测试时的情形,再详述一遍,不可有丝毫遗漏。”

朝辞微微抬头,露出半张带着怯懦和茫然的脸,声音细弱:“是,长老。”

“弟子……弟子当时很紧张,把手放在那水晶球上……冰冰的……然后……弟子就拼命想着,像教习说的那样,感应身体里可能有的气。”

“可是,弟子什么也感觉不到,水晶球也一点光都没有,等了好久,还是没有……”

她说着,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上了哽咽。

“弟子……弟子知道自己笨,可能真的没有那个福分……就……就默默把手收回来了,然后就轮到赵师姐了……”

她的描述朴实无华,甚至带着点自怨自艾的笨拙感,完全符合一个出身贫寒、毫无根基的凡俗少女在遭遇重大挫折时的反应。

“你触碰水晶时,可有任何异样感觉?比如刺痛?灼热?冰冷?或者任何不同寻常的吸力或排斥?”严长老紧盯着朝辞的眼睛追问,他试图从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蛛丝马迹。

朝辞茫然地摇头,眼神空洞:“没有,长老,就是冰冰的,很滑很润……别的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右手,仿佛在回忆那冰凉的触感。

严长老眉头紧锁,他方才用神识反复探查此女,结果与在演武场时一般无二——经脉淤塞如顽石,气血微弱似风中残烛,丹田更是死寂一片,毫无生机。

这样的体质,别说引动灵力摧毁水晶核心,能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难道真是水晶自己出了问题?

“赵锦汐!”梁康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关键人物。

赵锦汐浑身一颤,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长老!弟子冤枉啊!弟子真的什么也没做!我……我就是像朝辞师妹一样,把手放上去……”

“然后……然后水晶还是没亮,我我急哭了,然后那位师兄就说水晶裂了,徐长老一碰它就碎了。”

她语无伦次,带着哭腔,恐惧和委屈交织,情绪倒是异常真实。

“你触碰之前,可曾留意水晶有何异常?比如裂痕?光芒不稳?”

徐开沉声问道,他的目光在朝辞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那惊鸿一瞥的冰冷眼神带来的违和感,始终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赵锦汐努力回忆,抽噎着说:“没……没有,弟子当时只顾着自己感应,没……没仔细看水晶,好像和之前一样透亮。”

负责测试的内门弟子也连忙上前证实:“禀长老,赵师妹触碰前,弟子确实未发现水晶有任何异样!是赵师妹测试无反应后,弟子才上前查看,发现了那道细微裂痕!”

问话陷入了僵局。

两个当事人的证词都指向水晶是在赵锦汐测试时或之后才出现裂痕,而徐开触碰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朝辞的测试过程,看起来毫无破绽,甚至可以说是最“正常”的一个失败者。

严长老拿起一块最大的水晶碎片,指尖萦绕着淡青色的灵力,再次仔细探查,他闭目凝神,脸上神情变幻不定,时而困惑,时而凝重。

良久,他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梁康和徐开:“碎片中的灵韵崩解,确非外力强攻所致,那残留的空无之感,极为纯粹,仿佛核心的灵枢是被一种,无法理解的东西,瞬间吞噬,这种力量……老夫生平仅见,绝非金丹元婴修士所能为,甚至……”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不似此界应有之力,倒是某种触碰到法则之力的存在。”

此言一出,执法堂内温度骤降,触及法则层面的力量?这结论比水晶被徐开“捏碎”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徐开和梁康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若真如严长老所言,那问题就大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法宝损毁,而是涉及到可能存在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或存在!

“会不会……是水晶本身存在隐患,在特定条件下触发了内部的崩解?”徐开艰难地提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试图驱散那令人不安的阴霾。

严长老苦笑摇头:“可能性微乎其微,此宝传承数百年,历代器峰首座都曾维护加固,其结构之稳固,非外力或远超其极限的力量不可毁。”

“法则之力……”梁康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如鹰隼般再次扫过朝辞和赵锦汐。

赵锦汐吓得缩了缩脖子,而朝辞依旧保持着那副茫然无措、甚至有些瑟缩的样子,仿佛根本听不懂这些高深莫测的词汇。

梁康心中疑虑更甚,赵锦汐的反应是正常的恐惧,而这个朝辞……太安静了,安静得过分。

她的害怕和茫然,像是画上去的一层薄薄的水墨,底下是什么,深不见底。

“此事,疑点重重,干系重大。”梁康最终沉声道。

“测灵水晶损毁之事,需立即上报宗主及诸位太上长老,严师兄,这些碎片,烦请你带回器峰,召集器峰长老,务必详加研究,找出更多线索!徐师弟,你……”

徐开连忙道:“此事因我触碰而最终崩毁,我难辞其咎,无论调查结果如何,我自愿承担部分责任,并全力配合追查!”

梁康点点头:“好,至于你们二人……”

他看向朝辞和赵锦汐。

“在事情彻底查明之前,不得离开宗门范围,赵锦汐,你随我留下,待水晶碎片移走后,由我亲自探查你的根骨资质,至于朝辞……”

他的目光落在灰衣少女身上,带着审视:“你既无灵根反应,按宗门旧例,本应遣返凡俗。然今日之事,你亦在场,且是水晶碎裂前最后接触者之一,为查明真相,你暂时留下……”

梁康略一沉吟,药园杂役固然是常规去处,但那里人多眼杂,环境复杂,反而不便暗中观察。他目光转向徐开,带着一丝征询:“徐师弟,你看……将她暂时安置在何处较为妥当?既需远离核心,又要方便……留意。”

徐开心中一动,他本就对朝辞疑心最重,梁康的意思他心领神会,一个念头瞬间成型,他拱手道:

“梁师兄,依我看,不如让她去藏书阁做个整理典籍、打扫尘灰的杂役。那里清净,往来弟子皆有记录,便于管控,且藏书阁乃宗门重地,由古长老坐镇,亦可……就近观察。”他将“就近观察”四字说得意味深长。

梁康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明白了徐开的用意,藏书阁清静是清静,但那位古长老修为深不可测,性情更是古板严苛,在他眼皮子底下,任何异常都更难遁形,这确实是个既能安置又能严密监控的好去处。

“好!便依徐师弟所言。”梁康当即拍板,转向朝辞,语气不容置疑:“朝辞,你暂去藏书阁报道,做一名杂役弟子,负责整理打扫,听候后续安排。藏书阁乃宗门重地,规矩森严,务必谨言慎行,不得有丝毫差错!若有任何异动,古长老自会处置!可有异议?”

朝辞心中微微一怔,藏书阁?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以为会把她放到药园那边,没想到会是藏书阁,比起尘土飞扬的药田,藏书阁无疑是个更“体面”也更清净的地方。

但徐开和梁康的意图昭然若揭——把她放在古长老的眼皮底下,一个更强大、更难以糊弄的“看守者”身边。

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卑微顺从的样子,深深低下头:“弟子遵命,谢长老收留。”心中却飞速盘算:藏书阁,前世没去过,但听说那里确实藏着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些无人问津的古老残卷……或许,这并非坏事。

“徐长老,”梁康又看向徐开,“朝辞是你带回宗门的,暂时由你安排人带她去藏书阁安顿。另外,关于她的来历背景,烦请你再仔细核查一遍,事无巨细,报于执法堂。”

“是,梁师兄。”徐开应下,目光在朝辞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深沉的探究。

很快,严长老带着碎片离去,梁康带着赵锦汐离开,执法堂内只剩下徐开、朝辞和那名内门弟子。

“你,带她去藏书阁,面见古长老,说明情况。”

徐开对内门弟子吩咐道,随即又对朝辞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若有深意的告诫:“朝辞,藏书阁清静,正是修身养性、反思己过的好地方。古长老最重规矩,你……好自为之。”

他特意加重了“反思己过”和“好自为之”的语气。

朝辞再次躬身:“是,徐长老,弟子谨记。”

她跟着那个内门弟子,离开了肃杀的执法堂,阳光重新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那内门弟子显然对藏书阁也心存敬畏,态度谨慎,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古长老,性子有些……咳,总之,你到了那里,少说话,多做事,千万别出错。”

朝辞默默点头,不发一言。

她当然知道古长老是什么性格,前世留守宗门的正是这位古长老,她能苟活到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也是因为这位古长老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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