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深夜的黑影(1 / 1)

夜渐深,杂役院的小院被浓稠的黑暗笼罩,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后闪烁,洒下微弱的光。沈青芜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呼吸平稳,仿佛早已沉入梦乡。但她的双眼并未完全闭上,透过眼睫的缝隙,警惕地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混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霉味——这是杂役院房间特有的味道,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她故意没有闩门,只虚掩着,留了道细细的缝隙。刚才窗外的响动绝非错觉,对方既然敢在深夜潜入,必然是抱着必杀之心。她必须装作中毒虚弱的样子,引对方放松警惕,才能找到反击的机会。

右腿的旧伤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次脉搏跳动,都牵扯着骨头缝里的疼。但沈青芜咬牙忍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点疼痛与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与蚀骨藤的诡异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灵木杖就放在床头,杖头的小叶儿在黑暗中微微舒展,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草木灵气,也在感知着院外的动静。沈青芜的指尖轻轻搭在杖身上,丹田的青光缓慢流转,积蓄着仅存的灵力——刚才假装中毒虚弱,耗尽了她本就不多的力气,此刻能调动的灵力,只剩下薄薄一层。

“吱呀——”

一声极轻的响动,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沈青芜的心跳骤然加速,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甚至故意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带着病气:“水……水……”

黑影顿了顿,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片刻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慢慢靠近床边。

沈青芜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杂役院的皂角味,混合着淡淡的汗味。看来,对方果然是杂役院里的人。

黑影走到床边,停了下来。沈青芜透过眼睫的缝隙,看到对方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刀身倒映着窗外的星光,冰冷刺骨。

是杀意。

对方没有犹豫,举起短刀,就朝着沈青芜的胸口刺来!

就在刀锋即将及身的瞬间,沈青芜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哪还有半分虚弱,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神农诀——缚!”

她低喝一声,搭在灵木杖上的指尖飞快结印,丹田的青光骤然爆发,顺着杖身涌入地面。

“噗噗噗!”

几道粗壮的藤蔓突然从床底钻出,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向黑影的手腕和脚踝!这些藤蔓是她早就用灵力催发、藏在床底的,此刻骤然发动,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啊!”

黑影惊呼一声,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想挣扎,却发现藤蔓越缠越紧,藤身上的细小倒刺深深扎进皮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是谁派你来的?”沈青芜从床上坐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被藤蔓缠住的黑影。

黑影穿着一身杂役的灰色布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他显然没料到沈青芜会突然反击,更没料到她明明“中了毒”,还能催发如此坚韧的藤蔓。

“你……你没中毒?”黑影的声音带着颤抖,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托你的福,没喝那碗药。”沈青芜冷笑一声,灵木杖在地上轻轻一顿,藤蔓又收紧了几分,“说!是谁让你来杀我的?张嬷嬷?还是另有其人?”

黑影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紧牙关不肯说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想教训你一下!”

“教训我?”沈青芜挑眉,目光落在地上的短刀上,“用这把刀教训我?”

她不再废话,指尖再次结印。缠在黑影手腕上的藤蔓突然冒出几根细小的尖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啊!”黑影疼得叫出了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说不说?”沈青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的藤蔓上,可是淬了点‘好东西’。虽然不致命,但会让你痒得钻心,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

这当然是她吓唬对方的。她的藤蔓从未淬过毒,但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杂役,恐吓往往比刑罚更有效。

果然,黑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只是个普通杂役,平日里被内门弟子呼来喝去,哪见过这种阵仗?一想到要痒三天三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我说!”黑影连忙求饶,“是……是内门的王师姐让我来的!”

“王师姐?”沈青芜皱眉,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哪个王师姐?她为什么要杀我?”

“是王思雨师姐!”黑影连忙解释,声音带着哭腔,“她说……她说你在决赛上得罪了林师兄,让你活着只会惹麻烦,还说只要杀了你,就给我十块灵石,还能让我去外门当差……”

王思雨?林梦冉?

沈青芜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林梦冉有关。看来林梦冉在决赛中失利后,并未善罢甘休,竟然指使杂役来杀她灭口。只是这王思雨,又是哪一号人物?

“王思雨和林梦冉是什么关系?”沈青芜追问。

“王师姐是林师兄的追随者,一直想讨好林师兄……”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说杀了你,林师兄一定会高兴的……”

沈青芜握紧了灵木杖,杖头的小叶儿因为她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没想到林梦冉竟然如此狠毒,输了比试就要痛下杀手。更没想到,一个内门弟子竟然会指使杂役干这种肮脏事。

“张嬷嬷给我下的药,也是王思雨指使的?”

黑影连忙点头:“是!那‘滞气散’就是王师姐交给张嬷嬷的,让她每天掺在你的药汤里,说要慢慢废掉你的灵力……张嬷嬷一开始不愿意,王师姐就威胁她说,不照做就把她赶出宗门……”

原来是这样。沈青芜心中了然。张嬷嬷虽是帮凶,却也是被胁迫的,难怪刚才在院子里会神色慌乱。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没有了!王师姐说这事要保密,只有我和张嬷嬷知道……”黑影哭丧着脸,“姑娘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我再也不敢了……”

沈青芜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杂役虽然可恶,但终究只是个被指使的棋子,真正该死的是幕后的王思雨和林梦冉。

她正想开口,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声。

“就是这里!我刚才看到黑影钻进了沈师妹的院子!”

“快!说不定是贼!沈师妹刚在决赛中受了伤,可别出什么事!”

“动作快点!”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朝着这里来了。

黑影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沈青芜杀人了!”

沈青芜脸色一变。对方来得太巧了,简直像是算准了时间!

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一个圈套!王浩不仅派了杂役来杀她,还安排了人在外面等着,一旦事情败露,就反咬她一口!

“你闭嘴!”沈青芜低喝一声,想让藤蔓堵住他的嘴。

可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几道火把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被藤蔓缠住、一脸惊恐的黑影,以及站在床边、手握灵木杖的沈青芜。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内门服饰的少女,面容倨傲,正是黑影口中的王思雨!她看到房间里的情景,立刻指着沈青芜怒喝:“沈青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杂役院私设陷阱,还想用妖藤伤人?!”

跟在王思雨身后的几个内门弟子也纷纷附和:

“太过分了!这杂役虽然有错,也不能用这种邪门手段啊!”

“我就说她的功法有问题,果然心术不正!”

“快把人放了!”

沈青芜看着王思雨那张义正辞严的脸,心中冷笑。好一个颠倒黑白!这王思雨不仅指使杂役杀人,还带了人来“捉奸拿赃”,分明是想将她彻底钉死在“心术不正”的耻辱柱上。

黑影见王思雨带人来了,哭得更厉害了:“王师姐救我!沈青芜她疯了!她不仅不喝药,还说我下毒害她,要用妖藤杀了我啊!”

王思雨脸色一沉,看向沈青芜的眼神充满了“愤怒”:“沈青芜,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青芜握紧灵木杖,冷冷地看着她:“是不是我疯了,你心里清楚。”

王思雨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更加难看:“休要巧言令色!如今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还想嘴硬抵赖不成?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转向身后的内门弟子,朗声道:“把这心术不正的女人拿下!带她去见长老,好好查查她的底细!我怀疑她根本就是混入宗门的奸细!”

几个内门弟子立刻抽出佩剑,朝着沈青芜围了过来,眼神不善。

沈青芜的心跳得飞快。她没想到王思雨会如此歹毒,不仅要杀她,还要诬陷她是奸细。一旦被他们拿下,落到那些本就质疑她的长老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她下意识地握紧灵木杖,丹田的青光开始流转。藤蔓还缠在黑影身上,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发动攻击。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都是内门弟子,她根本没有胜算。

怎么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灵木杖突然轻轻抖了一下,杖头的小叶儿朝着院外的方向指了指,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沈青芜顺着小叶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院门口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嬷嬷!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正一脸惊慌地看着房间里的情景,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张嬷嬷手里的布包……难道是?

沈青芜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如果张嬷嬷肯站出来作证,说不定还有转机。

可王思雨显然也注意到了张嬷嬷,他立刻厉声喝道:“张嬷嬷!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这女人威胁你了?别怕,有我们在!”

张嬷嬷被他一喝,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些黑色的粉末,还有一个空药瓶。

王思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沈青芜的心跳也提到了嗓子眼。

张嬷嬷会说出真相吗?

就在这时,张嬷嬷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王浩连连磕头:“王师姐饶命!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沈青芜!是她逼我做的!她让我把这些粉末掺进药汤里,说要陷害您啊!”

什么?

沈青芜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嬷嬷。

她竟然反咬一口?!

王思雨显然也没料到张嬷嬷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指着地上的黑色粉末,怒视着沈青芜:“好啊!沈青芜!你不仅私设陷阱伤人,还想用药粉陷害于我?!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几个内门弟子更是义愤填膺,剑拔弩张地盯着沈青芜:“拿下她!”

沈青芜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彻底落入了王思雨的圈套,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黑暗中,她仿佛看到王思雨嘴角那抹得意的笑,看到张嬷嬷躲闪的眼神,看到那些内门弟子愤怒的脸。

这一次,她还能脱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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