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绘岚院的树让雨冲刷了个干净,枯枝落叶掉了一地,只有虞夕养的绿萝还昂扬的泛着生机。
这半月,苏嫣合管理着侯府大小事务,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把绘岚院伺候的侍女调走了大半。
如今人少,扫院子这样的事还得捧玉和折袖亲自来。
不过,虞夕从前也攒下许多私房钱,加上府中有些跟她时间长的老人还是愿意给她情面。
所以,趁着还没过冬,早早备下了炭火和足够的棉被棉衣。
捧玉见这院里冷清,忍不住和折袖说起话:“听说四哥儿娘子这段时间带着六姑娘和七姑娘去各家伯府侯府参加诗会茶会,就是急着给两位姑娘相看夫婿呢。”
折袖皱了皱眉:“这不应该是咱们姑娘做的事吗?”
捧玉哼了一声:“如今她管着家,自然想借着这些事情博一个好名声,这倒显得咱们姑娘不管事了。”
折袖叹了口气:“好在姑娘威严还在,后院那些侍女婆子并不敢对我们怎样!”
捧玉点了点头,又悄悄凑到折袖耳边小声道:“听说三姑娘嫁入王府被王妃看管的极严,生怕三姑娘魅惑去了柯世子。”
“而且,柯世子起初对她十分疼爱,后来没了新鲜劲,加上老王妃管的严,如今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前些天还回来给老太太请安,又和四哥儿娘子说了半晌的话,我偷偷去瞧了,如今她瘦的和竹竿一样,眼底一片乌青,看着像是被榨干了阳气一样,渗人。”
折袖越听越怕,加上捧玉故意吓她,两人在院子里嬉闹了起来。
屋内的虞夕听到动静,推开窗,冷气灌了她满怀,不过瞧见两个丫头生龙活虎地样子,心头热热地。
捧玉说的那些事,虞夕全都知道,她在府中这么多年可不是真就没有一点底牌,有一些心腹是她从进府就培养的,忠心程度还是可以保证地,府中大小事,她都一清二楚。
院门半敞,一脸生的小丫头来禀报:“大娘子,府中来客了。”
虞夕:“是谁?”
小丫头恭声禀报:“城阳侯夫人——”
虞夕记得她,城阳侯府的当家主母陆雪稚,娘家是太医院地,为人爽利洒脱,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两人曾在几次花宴上见过,虞夕见她嫌弃这个花娇弱,看到那个花吐槽华而不实,看到有药用价值的就两眼放光。
她在花后笑,陆雪稚看到了以为虞夕在嘲笑她,两人还险些起了争执,说开后两人都觉得对方是个敞亮人,来往就多了些。
前世,萧兰月喜欢陆雪稚的外甥,她为了给萧兰月说亲,得罪了陆雪稚,两人近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如今想想自己真是可笑。
“四娘子去了吗?”虞夕回过神,看向那丫头。
小丫头点了点头:“四娘子已经到了前厅,不过陆大娘子问到大娘子您,请您去前厅一叙。”
虞夕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前厅。
绕过屏风,穿过珠帘,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映入虞夕眼帘,这就是城阳侯夫人陆雪稚。
陆雪稚模样端庄大气,精神气和十六七的姑娘一般无二,虞夕虽比她小六岁,却也谈的很投机。
见到虞夕来了,苏嫣合起身向她福了福身子,问了个安。
陆雪稚嘴角漾起笑意,走到虞夕跟前,拉起她的手就是一顿寒暄,左不过说这些时日嫌少见她露面。
苏嫣合见两人说的火热,终于找到个话头,接过她们的话道:“婆母身体欠安,做儿媳的总要替她分担些。”
陆雪稚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苏嫣合,拍着虞夕的手道:“还是你福气好,这样懂事的儿媳多让人省心啊。”
“不像我家那个外甥,最近迷上了一个什么琴馆的娼,给我气的啊。”说着还拍了拍心口。
虞夕忙伸出拿帕子的手遮住她的嘴,低声耳语:“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低声些。”
陆雪稚这才回过神来,还有苏嫣合站在这,尴尬地笑了笑。
苏嫣合脸上浮起假笑,刚想开口,陆雪稚就道:“做客也挺拘谨地,我想你院里春日藏的雪芽茶了,咱们去你院子里,也好让我讨杯茶喝喝。”
虞夕知道她是说话不自在了,点头应道。
两人离开原地,独留依旧保持假笑的苏嫣合在原地,嫉恨一分一寸的爬上脸。
她本想借着城阳侯夫人为自己夫君谋个更好的差事,却不想虞夕这个贱人总能搅局!
城阳侯统管京城边防,掌管各辖区的统领指挥使,萧德端便是重安坊李统领手下的一名副指挥使,从六品。
虞夕当初为萧德端求了这不如碗大的官,每月俸禄连养活房里的几个妖精都不够。
若不是这几日萧德端对她满腹抱怨,说虞夕这个继母不中用,让他在任职的府司受尽委屈,她又何必请城阳侯夫人过门!
绘岚院——
陆雪稚接过捧玉泡的茶,轻啜了几口,止不住赞叹虞夕有品位。
只是话又说回来:“当着你儿媳的面不好讲,这些时日你不出门不知道,外面人对你们陇安侯府议论声可大了。”
虞夕:“哦?洗耳恭听。”
陆雪稚说起别人家的闲事就来精神,她道:“一来就是当初柯世子要娶你家三姐儿过门做正妻,最后做了个姨娘,说你们侯府也不吭声,是个面团捏的。”
她顿了顿,看着虞夕眉眼精致有神,没有不悦,继续说:“还有说你这当家主母不行地,对这些继子继女不上心。”
虞夕还没说,捧玉先急了:“当初明明是三姐儿要嫁的,咱们姑娘也劝过她,说王府人情复杂,柯世子并非良缘,可她一意孤行!”
“如今出了事,倒怨到我们姑娘头上了。”捧玉说罢背过身,气的把手中的帕子都搅皱了。
陆雪稚不知道,竟有这回事?
她不满地推了推虞夕:“你怎得没同我讲过?”
虞夕为她添了些茶:“那些日子忙,又不得空见你,怎么同你说。”
其实,那几日是她重生没多长时间,还有些发懵没缓过来劲。
陆雪稚叹了口气,又凑到虞夕耳边:“你猜,你家这些事是谁传出去地?”
虞夕挑眉,调笑道:“总不是你吧。”
陆雪稚横她一眼,低语:“你家四哥儿媳妇。”
“苏嫣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