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坠子(1 / 1)

江俟早起穿好宗服带上雯月准备出门迎接来自仙师的痛击。

少年对着水镜整理衣冠,束冠的簪子是宗门随着宗服发的,回想起当时桌上一溜摆了几十种颜色,不是土的难看就是丑的特色,只有最边上的白玉勉强能说的上清秀,每一位刚入门的弟子基本都皱巴着脸拿了白玉簪子。

江俟摇头叹气,仙宗审美,恐怖如斯。

“阿嚏。”林兮兮正御剑往试剑堂赶呢,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灵力运行一时滞涩,脚下的铁剑都晃悠了两下,但这种情况实在出现过太多次了,林兮兮熟练的稳住身形,揉了揉发痒的鼻尖,默默回想最近卖出去的缺.....好货。

几个冒绿光的石头磨圆了当夜明珠卖的,都是会亮的,怎么不算夜明珠,她也就收了个加工费诚惠八十八灵石,但是买家太开心把下品灵石付成中品了,怪不到她头上。她还立马提醒说给多了,买家说当小费了,给钱的就是兄弟姐妹,兄弟就是有眼光,像她这么真诚的买卖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就是最近得躲着点,别真让兄弟把她这样的买卖人找着了。

其他的都是良心买卖,没有说上面那笔不良心的意思。

想着想着飘来一道传音符。是林家在仙宗账房的旁支弟子,这些人在族中的地位太低只会负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偶尔有了什么八卦找负责人上报一下就行,往她面前递话的起码得是他们父辈的上级,这样越级上报怪没规矩的。

不过递到眼前的事林兮兮再累也不会拒绝,回去怎么敲打负责人是回去的事,在基层旁支弟子那里肯定是不能败坏形象的。

“少主,乾元峰道乾真人二弟子过来买了三套剑修的宗服,还配了三支簪子。”

道乾的二弟子,林歧尧?他给谁买的?道乾一共收了八个弟子,去掉被除名赶出仙宗的老三再加上江俟还是八个,八个人里面就他不是剑修。

林兮兮脑子转的快,不停梳理其中的关窍。

林歧尧会给谁买不知道,谁会让林歧尧买大概就只剩下一个江俟了,八个人就三个在宗门,其他几个都在外面历练呢,谁嫌事少谁穿宗服,仙宗在外除非干好事,否则从来不说自己是仙宗的,到处冒充其他四宗弟子。

要不仙宗风评好呢。

风评好不好招的不都是小家族和散修嘛,最多加上她们几个跟仙宗有深度合作的家族。

林兮兮就觉得风评只是面上好看的说辞,主要是在外面找了事报其他四宗的名头容易摆平,就仙宗弟子在外面干的缺德事,报了仙宗大概会直接打死,报其他四宗只会打个半死。

想通后林兮兮的第一想法就是天杀的林歧尧竟然敢关心她关心的小师弟,是不是想把单纯可爱无辜善良的小师弟拐到他们散修那里去。

就不明白了,投靠他们这些家族有什么不好,之前还能说是家族和仙宗之间难有取舍,那这会儿不是仙宗有意与家族合作嘛,中立的散修哪个不是人精,年前还爱答不理,这会儿已经跟姓陆的姓顾的姓沈的姓林的聊的火热了。

就剩宁辛那个犟种,一个人孤立家族散修两派阵营。

林兮兮歪嘴不屑,踩着她的小铁剑晃悠悠的往试剑堂飞。

另一边江俟刚到小院门口,迎面就看到只白狐蹲坐着好像是等她一样。

看见她出来,白狐身后竖着的毛绒又蓬松的大尾巴骄矜地晃了两下,狭长上挑的狐狸眼直直地盯着江俟。

江俟倒是不知道自己有招来狐狸的魅力。

千仞峰说是峰,其实还指代了那大一片山谷,四门三堂里的兽园堂就在那里,仙宗豢养的灵兽也在那里养着,灵狐倒是听说有几只,不过没听说有白色的,之前在藏书阁看的杂记里面说白狐一般都住在寒冷有雪的山上,最好周围还有灵石矿脉。

一听就是富贵灵兽,仙宗肯定是养不起的。

那这只是杂交变异了?还是哪个弟子养的不小心跑出来的?

江俟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于是为了不跟富贵的同门产生什么奇怪的灵兽出轨情感纠葛,江俟往旁边挪了挪,准备绕开这只拦路的白狐。

白狐愣了一下,也跟着挪了两下。

江俟再挪,白狐又跟上。

小院门前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人一狐狸大眼瞪小眼左挪挪右走走,比起白狐,江俟愣大个个子,却是硬生生有种被人强迫的柔弱书生感。

狐,你有点死心眼。

江俟算着时间快迟到了也不再跟狐狸玩什么堵路小游戏了,她问,“难不成你主人没给你备饭,你饿的出来找食了?”

白狐没动静。

江俟将之前后山屯的灵鸡掏出来一只,还专门拿盘子端着放到了白狐面前,也不管白狐吃不吃,反正她为白狐主人尽到了同门关心的义务。

转身提剑就飞走了。

白狐默默在原地看着江俟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拔毛洗净处理好的灵鸡,一狐沉思。

“师弟哪里整的穗子,看起来真好看。”

林兮兮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

江俟收剑答道,“昨晚自己给雯月编的,剑灵喜欢这种小东西。”

林兮兮弯腰凑近去看,林家行商,她也算半个行家,那层绿线是再普通不过毫无灵力的丝线,交杂的白色却像是上等的灵蚕白丝,还是野生的,用这种蚕丝造出来的弦乐武器会不会扬名不知道但是价值必然不菲。

还有丝线里面裹着的东西,这溢出的灵韵这充实的气息,旁人看不出来她林兮兮专业寻宝还能看不出来吗,也就是块头小,要不能上林家的拍卖行当压轴拍品。

要不是族里就她有剑修天赋,仙宗又是以剑修天才众多闻名,她早就去学炼丹炼器那种赚钱的行当了,把一堆没用的垃圾练成价值连城的极品宝贝,听着就像是她这种奸......商人该做的。

“可惜师姐只有一把铁剑,要不师姐也亲手做一把挂在剑柄上。”林兮兮看了又看,嘴上是可惜没办法给自己的剑亲手做一把,眼却没有离开过穗子。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这些珍奇异宝做穗子浪费啊,这就应该拿来给她林兮兮行骗......行商。

恰好试剑堂将要开课,弟子一多难免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二人,尤其是昨日约架后便对江俟与林兮兮十分关注的陆某。

“二位师妹果然是情深似海,大庭广众之下便如此亲密。”

陆浔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就飞出来了。

江俟和林兮兮不约而同都黑着张脸,暗道一声晦气。

林兮兮挺直了身子,坦坦荡荡完全不惧周围弟子投来的眼光,“不过是看看师弟刚做的剑穗就要被陆师兄说成情深似海,可见陆师兄平日里跟顾师妹卿卿我我,眼里就只有情情爱爱了。”

江俟跟着小(da)声蛐蛐“想必陆师兄修为停滞不前的原因便是情爱吧,要不怎么连我的剑都接不住。”

情情爱爱的还可以是众人乐道的八卦杂谈,但是江俟一句“连我的剑都接不住”让试剑堂前围观的诸多弟子破了大防。

尤其今日还是挨打的实训课,一时之间,除了被贴脸嘲讽的陆浔握紧了拳头,其他弟子都沉默着不想吱声,主打一个只要不点我名我就没有被嘲讽。

陆浔快被气疯了,关键前天被打飞出去是大家亲眼所见,他说什么没有用尽全力也不会有人信他的。

顾及着上课的是郑原德,是仙宗中与陆家一派的仙师,陆浔没有接着找事,握紧的拳头松开,他说,“林师妹倒是口齿伶俐。”

这是不认同林兮兮说的眼里只有情爱,说林兮兮在那里胡搅蛮缠。

“至于江师妹,多说无益,内门大比上自不会再对师妹留手。”

说完就走的离她俩远远儿的。

对此,江俟与林兮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死装。”

林兮兮鄙夷地看了一眼陆浔离开的方向,手臂自然地搭上旁边江俟的肩头,继续刚刚的穗子话题。

又想起来哪里不对劲,转头看向江俟问道,“你说你编穗子是因为谁喜欢?”

“剑灵啊。”

林兮兮转头正视前方,“哦,剑灵啊。”

“不儿?剑灵啊?”

江俟捂了捂耳朵,有些吵。

郑原德无视江俟身后试剑堂中挨他大弟子抽挨的鬼哭狼嚎的一众学生,再次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时候有的剑灵?”

江俟终于对习剑注解上的百八十年修出剑灵终于在郑仙师的神情恍惚中得到了证实。

江俟照实说,“回仙师,是在半月前刚有的意识。”

半月前,郑原德心中再次将这三个字咀嚼了七八遍,而后问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郑原德不明白,“我记得姓林的应该给你们讲过剑道基础理论。”

江俟道:“弟子半年前才入仙宗。”

“对对,你是半年前来的,姓林的讲的时候你不在。”

半年前,郑原德将半月前三个字勉为其难囫囵咽下去,还没等消化又要咀嚼半年前三个字。

与实训课日复一日的挨打不同,学识课的讲师讲的东西是有周期性的,差不多一年一轮,确保这一年间将剑道基础剑道通晓等一系列剑道入门须知的东西讲一遍,仙宗虽说散修居多,但是除开宗族中有专人教导的弟子外,散修也会因为机遇天赋不同,再加之年岁差异,无可避免地会有弟子初入门时修为相差过多。

所以单凭金丹修为可从试剑堂到剑堂的体系并不能保证每个弟子初入宗门都能学习到剑道入门知识,剑堂又课业繁琐。于是便要确保每个弟子都能在试剑堂呆满一年,不论修为,就是为了在学识课上能完整地学习一遍基础知识。

不排除有散修有个人摸索的剑道入门体系,但是野路子总有不足。

就是江俟这个修炼速度太吓人了些。

郑原德最后确认一遍,“你在凡间一丁点都没学过修炼功法?”

就算是看过一点邪术他都能安慰自己万一这孩子过目不忘无师自通练了点歪门邪道才有如今的修为都能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安慰。

半年半步金丹,还不是根骨最佳的修炼年纪,还没修习过剑道基础,还没有专师教导,还是从凡间来的。

debuff叠满了结果你跟我说叠了个天才出来。

天娘嘞。

照着这个速度来看,郑原德生怕再过一百年这孩子就飞升了。

“养父是凡间乞丐,弟子一篇字都未曾见过。”

好,还不认字。

郑原德闭了闭眼,另一边的鬼哭狼嚎终于进了他的耳朵,他却觉得,打得好啊打得好。

人比人气死人。

他这些年辛苦修炼算什么,这几百年的时光终究是要错付嘛,天道你在看吗?天道他开了你看见了吗?天道,能不能平衡一下游戏机制?

江俟是真的没太大的感触,这种修炼速度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快,但是她是穿来的,她哪里知道修真界修炼到底有多难,原身?原身凡间来的更不知道了。

啊,你说修炼啊,拿着剑挥了两下修为自己就上去啦,什么功法?什么专师?什么宝剑?不知道啊,修炼跟那些有关系吗?

郑原德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回去歇一天吧,”他仰头望天,是一个很忧郁的姿态。

放假还是值得开心的。

江俟快快乐乐地走了,背影看起来端庄挺拔,心里却蹦蹦跳跳的,也是让她过上优等生不用上课的日子了。

腰间雯月剑柄上坠着的穗子一摇一晃的,剑灵也开开心心的。

江俟走的时候才刚到巳时,时间尚早,她带着雯月偷摸溜进了后山。

可能是今天真的运气很好吧,江俟在之前烧烤的小溪边捡到了没人要的灵鸡,还捡到了没人要的灵菜,还有没人要的灵兔。

江俟就着溪水擦干净雯月身上的血迹,这方面她已经算得上熟练工了,心里想着今天果然是好运满满的一天。

刚到午时,江俟房间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剑灵虽然不能跟剑主一起享受美食,但是剑灵很开心,开心地摇头晃脑的。

等到江俟享用完美味的三菜一汤后才注意到今日剑灵好像过于开心了。

她用了个清洁术移走了碗筷,打算细细地问一下今日剑灵遇到了什么好事,能不能跟忠心的剑主分享一下以获得双倍的快乐。

或许是昨晚真的劳心劳神地做出了穗子,或许是剑灵‘摇头晃脑’的幅度真的很大。

总之,江俟一眼就看到了。

在她编的穗子下面不伦不类地坠了个狐狸坠子,白色的,白狐坠子。

太眼熟了,眼熟地让江俟咬牙切实地有些牙疼。

上午出门刚遇到死皮赖脸还死心眼的讨食犟种狐狸,中午雯月的穗子下面就坠了个狐狸玉佩,只能大致看出是个抱着尾巴的狐狸,做工粗糙,玉料也没有多清透,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攀附。

尤其是玉坠在穗子下面,不伦不类的,丑得要死,江俟刚看见就要把玉取下来,雯月却不愿意。

剑灵晓得个锤子审美,玉坠在穗子下面合不合适剑灵不知道,剑灵只知道头花越重越好,坠的东西越多才会越显得与剑主感情深厚,省的那些不长眼的狐媚子上来就勾搭它的剑主。

不管是穗子还是玉,剑灵都不稀罕它们的价值,但是剑灵知道,那就是结婚证,是剑主和剑灵爱的结晶。

听到剑灵想法的江俟只想晃着剑灵的脑袋把她不小心灌进去的溪水摇出来。

什么爱的结晶,那是狐狸精,还是白狐狸精,万一是来抢你位置的,你现在就是引小三入室,万一剑主真抵挡不住白狐狸精的诱惑,那以后就要在剑修历史上被唾骂成陈世美了。

江俟心痛地想给剑灵报个防诈骗课堂。

路上的钱不要捡,外面野生的男人不能捡,这种狐狸精更是不能捡。

“雯月,你知道凡间那些鬼怪是怎么缠上单纯无知的小剑灵的嘛。”

雯月犹犹豫豫地问道,“怎么缠上的?”

江俟歪嘴笑,上当了吧,桀桀桀。

“他们伪装成剑灵喜欢的坠子,知道剑灵喜欢就专门放在剑灵能看到的显眼的地方,等剑灵把他们捡回家,懵懂无知的小剑灵就上了他们的当,他们就会趁着剑主不在的时候,发动鬼怪的秘法,通过坠子达成交换,换走剑灵的一切。”

江俟讲故事的语调掐的十分刻意,但是吓唬小剑灵足够了,尤其是雯月这种小剑灵,一吓一个准。

雯月立马就让剑主把狐狸坠子摘下来,并且深刻反思自己,明确了坚决不能捡外面的野东西回家的宗旨。

至于剑灵问的,“那小江上午在后山捡的灵.....”

小剑灵还没问完就被剑主塞进了剑鞘,声音变的闷闷的,叫剑主的时候更可怜了,但是叫不醒装聋的剑主。

于是小剑灵自己乖乖地去找个地方蹲着修炼了,小剑灵一定要努力修炼到能自己摘下剑鞘。

而江俟提着狐狸坠子走到了小院门前,“不管是什么原因,去找你自己的主人,或者去仙宗兽园堂找人收留你,别缠着我,也别想取代雯月的位置。”

然后冷漠地面无表情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阴狠地将玉坠扔出了院门。

玉坠上的狐狸抱着尾巴,几处棉絮恰好在狐狸眼下,像是在伤心落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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