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视频通话结束后的寂静,像是暴风雨过境前刹那的安宁。黑掉的手机屏幕映着林雾泽带着笑意的脸和窗外的霓虹光影。他维持着拍马屁的夸张表情几秒,才缓缓垂下手臂,那笑意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目光从手机屏幕转向旁边——那个此刻在他眼中变得“罪大恶极”的告密者。

祁妄仿佛毫无所觉,正伸手拿回放在窗台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动作流畅自然,好像刚才精准出卖林姐姐吃特辣火锅、喝三杯酸梅汤、还补刀“汤底淡了”的人不是他。他那张冰山脸上甚至残留着一丝未完全散尽的、极其罕见的、因恶作剧得逞而产生的微光,如同雪峰短暂反射夕阳的金斑。

这若无其事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林雾泽心头那股被揭童年黑历史(旺财事件)和被“背叛出卖”的双重憋屈之火!

“祁——妄——!”

林雾泽猛地扑了过去,动作迅疾如猎豹,全然不顾刚才还夸夸其谈的“新球鞋”诱惑。目标是祁妄手里那个保温杯!他双手精准地抓住杯壁,上半身几乎压在了祁妄的胳膊上,试图把它从祁妄嘴边抢走,或者说,把他“浇醒”!那撮呆毛都因为他的发力而愤怒地竖起。

“你还敢喝!给我放下!刚才不是很能说吗?啊?祁哥?祁男神?出卖兄弟的时候嘴皮子这么利索!”林雾泽咬牙切齿,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祁妄显然早有防备。林雾泽扑上来的瞬间,他端着保温杯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稳如磐石,任凭林雾泽怎么推搡拉扯,杯口纹丝不动,里面的水甚至都没晃出来一滴。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侧过头,用一种看无理取闹小孩的眼神平静地睨着他:“松开。”

“不松!”林雾泽气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我过年回家就得被大小姐扒皮抽筋!三杯酸梅汤!汤底淡了?!祁妄你怎么说得出口的!我的鞋!我的压岁钱!全泡汤了!”他用脑袋一下下轻撞祁妄的胳膊(力量不大,动作更像泄愤的撒娇),控诉得情真意切。

祁妄被他撞得没办法喝水了,索性将保温杯稳稳放回窗台原位。空出的右手快如闪电,直接一个横切,格开林雾泽抓住杯壁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林雾泽只觉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分开自己的手,他还没反应过来,祁妄的右手已经顺势翻转,快准狠地抓住了林雾泽胸前的衣襟(靠近领口的布料),往下一拽!

林雾泽猝不及防被这猝然的力量带得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重心瞬间偏移,上半身完全失去支撑点,眼看就要一头撞上祁妄的胸膛!他“啊”地惊呼出声。

祁妄却在他彻底失去平衡栽倒前的零点零一秒,抓着衣襟的手微微一旋,卸掉了大部分冲力,另一只手则迅速探到了他的肋下,稳准地一托!林雾泽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骤然停止,自己已经被一股大力强行扭转了方向——原本的前冲变成了被他稳稳地按坐在了窗台上。祁妄自己也顺势调整了坐姿,一条腿曲起抵在林雾泽的腿侧,形成一个相对稳固的三角结构,避免了两人一起滚下飘窗的惨剧。而他的左手,依旧牢牢地抓着林雾泽胸前的衣襟,形成一个绝对控制的钳制姿势。

整个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行云流水,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飘窗上,林雾泽像被捏住后颈皮的大猫,被牢牢固定在祁妄身前的窗台上。他背靠着祁妄屈起的腿,胸前衣料被他哥的手攥着,拉紧的领口勒得他有点难受,更要命的是屁股底下刚才被自己带倒、洒落的薯片碎渣,硌得慌!

“祁妄!你…你偷袭!仗着力气大是不是!”林雾泽脸憋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这姿势带来的窒息感和羞耻感。他努力挣扎,双脚乱蹬,试图挣脱禁锢,但祁妄按在他肋下的那只手如同铁钳,抓着衣襟的手更是纹丝不动。

“消停了?”祁妄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但语气依旧是那种冷淡的陈述句。他看着怀里还不老实扭动、像条离水活鱼般挣扎的林雾泽,眉头微不可查地又紧了一分,“你想摔下去?”

“摔死也比被你气死强!”林雾泽梗着脖子,屈辱地感受着领口的束缚和屁股下的薯片渣,“放手!放开!有本事再打一架!”他放狠话,但显然缺乏底气,动作幅度也小了些,怕真一个不小心栽下飘窗。

祁妄看着他脸红脖子粗却只能嘴硬的样子,眼底那点极淡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他非但没松手,抓着衣襟的手指还恶劣地、慢条斯理地收紧了几分,直接把林雾泽勒得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咳…咳…放…放手…”林雾泽真的有点呼吸困难了,挣扎也减弱了,屈辱感爆棚,“你…你这是谋杀兄弟…”

“现在知道是兄弟了?”祁妄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了些,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林雾泽的耳朵,带着一丝戏谑的寒意。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让林雾泽浑身汗毛一竖。“告密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那能一样吗!你那是卖国求荣…不对,卖友求…”林雾泽还想嘴硬,但领口再次被警告性地勒紧,他不得不认怂,“祁哥!哥!我错了!我不该扑你杯子!放手放手!喘…喘不上气了…”声音带上了真实的生理性痛苦。

祁妄终于满意地松开了那致命的领口禁锢。但他并没有立刻放开林雾泽。抓在肋下的那只手依旧保持着稳定的支撑,防止林雾泽挣扎幅度过大掉下去。他看着林雾泽像溺水获救般大口喘气、揉着发红脖子的狼狈样,语气平淡地补了一句:“特辣,酸梅汤,不是我提的。”

“……”林雾泽的揉脖子的手顿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猛地扭头,瞪向身后那张近在咫尺的冰山脸:“祁哥!做人要讲良心!不是你先说‘味道还行’,然后把话题引过去的吗?!最后那句‘汤底淡了’,不是你主动接的话茬?!不是你吗?!”他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祁妄脸上了。

祁妄被他近距离指控,面不改色,甚至微微偏了下头躲开可能的“喷溅”。他看着林雾泽怒发冲冠(主要是那撮呆毛)的样子,眼神里带着一种“我在陈述事实你却胡搅蛮缠”的无辜?或者说,是“我只是稍微添了把柴你却自己烧得太大”的推诿。

“话题,是你起的头。”祁妄言简意赅地定罪。

林雾泽气得想吐血:“我起头?!我是想……!”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初衷确实是想用姐姐吃辣这件事“报复”,让祁妄也“揭短”姐姐!

“你想,诱导我。”祁妄准确地点破了他的腹黑计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灵魂,“我,配合了一下。”他用了“配合”这个词,仿佛只是在林雾泽的计划下尽职尽责地扮演了一个诚实汇报的角色。

林雾泽彻底傻眼了。看着祁妄那张写满“我是无辜的,我只是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的脸,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好像…大概…也许…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挖坑,自己跳,还把祁妄拖下了水,然后祁妄……嗯,诚实得有点过分了?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这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从头凉到脚。被算计得明明白白!自己才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小丑!而始作俑者祁妄还摆出一脸“我何其无辜”的表情!

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智商碾压的愤怒(主要是被摆了一道还无法反驳的憋屈)如同野火燎原!物理上打不过,智商上玩不过,连告状都告不过他!林雾泽感觉自己胸口快要憋炸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宿管回来了!

脚步声和温和的询问清晰地传来:“林雾泽?祁妄?在屋里吗?”

如同热油锅里泼进冷水!祁妄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原本按在林雾泽肋下钳制的那只手,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被触发了回撤程序,瞬间松开、收回,规规矩矩地放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脸上那一点点的戏谑和冰冷也瞬间归零,恢复成平日里那种波澜不惊的平淡。

飘窗上,刚才还“剑拔弩张”、“生死相搏”的氛围,在零点一秒内荡然无存。只有林雾泽还保持着被他哥勒红脖子、衣衫微皱、顶着一撮愤怒呆毛、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的表情僵在原地,屁股底下还坐着碎薯片。

祁妄甚至好整以暇地拿起刚刚放下的保温杯,拧开盖子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水,喉结规律地滑动一下,眼神平静地扫过窗外的夜景,仿佛刚才那个按着人灌薯片的“暴徒”跟他毫无关系。

“在呢阿姨!”祁妄平静地回应,声音听不出丝毫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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