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妙啊!”
广昌伯季淳开始拼命鼓掌赞叹,瞬间将云绛游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只见身姿曼妙的舞姬们,用四肢围成了一朵牡丹花。
牡丹中间,一个蒙面女子脱颖而出,她的腰身悬挂着一串铃铛,乐声高低起伏,铃铛也随着她的身形来回摆动,发出了清脆空灵的声音。
就算女子蒙着面,也阻挡不了她周身散发的诱惑。
广昌伯的眼睛都看直了。
蒙面女子也很识趣,她媚眼如丝,一时看着萧明德,娇俏可人,一时又看向广昌伯,勾勾搭搭。
曲昭阳和淑妃,脸都绿了!
一舞毕,箜篌管乐戛然而止,舞姬们也纷纷排成一排,跪在地上行礼。
“抬起头来!”萧明德双目微眯,直接指着那个蒙面女子命令道。
蒙面女子不急不忙,小碎步走到汉白玉台阶前,缓缓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看到真容后,淑妃大惊:
“你......你是柳贵人?”
后宫前阵子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女人。
在这之前,所有进宫的妃嫔,都得先经过选秀,抑或是母家立了功,其嫡女才有进宫的机会。
这两种情况,都得经由皇上首肯、皇后拟名册,内务处传旨等流程。
可这个女人一没有参与选秀,二没有身份背景。
但还是就这样出现在了后宫。
关键是,无人知道其下榻何处,只有在皇上身边服侍的宫人,才能看到她的行踪。
所以,这个女人每日每夜,都居住在皇上的御书房或者是乾清宫。
可以称得上是,取得了皇上一人独宠。
她心里这个恨啊!
一想到这些,淑妃不由咬牙切齿,就连颀长的指甲盖,戳破了她那白皙的手背,她都毫无所察。
曲昭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她从十三岁开始,就一直陪在皇上身边。
她对皇上的情感,比后宫所有女人加起来都多,可皇上现在对她,似乎过于冷淡了。
所以,凭什么这个女人,能独得皇上恩宠?
“臣妾参见皇上,愿吾皇龙体康健、万寿无疆!”
萧明德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爱妃这是,特意给朕惊喜?”
“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恰逢今晚洗尘宴,臣妾便擅作主张,为皇上和众宾,献上一舞助兴,皇上......应该不会责怪臣妾吧?”
柳贵人声音婉转,活像一只黄鹂,令人不由心痒难耐。
萧明德突然起身,慢慢步下汉白玉台阶,牵起柳贵人的手,将其扶了起来。
“爱妃这是什么话?方才这舞啊,爱妃就像那九天仙女下凡尘,一看到爱妃,朕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说完,萧明德缓缓靠近柳贵人,同其耳鬓厮磨:
“有你在朕身边,朕此生无憾!”
“皇上......”
柳贵人娇嗔地喊出声,小拳头轻捶萧明德胸口,作小鸟依人状。
殿内众人听到这话,有的羞红了脸,有的咬碎了牙。
“对了!还没向皇后和淑妃介绍,她就是朕新得的美人——柳如烟!”
曲昭阳虽然恼怒的不行,但她久坐正宫娘娘之位多年,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哦?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柳贵人啊!生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名字也好听,是个人材,皇上好眼力!”
柳如烟听到这话,连忙朝曲昭阳福身行礼:
“皇后姐姐谬赞了!”
另外一边的淑妃,看到这一幕,不由轻嗤出声。
她为人坦荡,作不了皇后的虚情假意,若她再年轻个十来岁,有这个狐媚子什么事?
皇上也真是的,见一个爱一个,花心放浪,她的一片真心,怕是错付了......
眼见淑妃触景生情,差点泫然若泣,萧明德遂不再理会她,将柳如烟安置在了距离龙椅不远的地方。
一直啃鸡腿的萧成武,似乎也注意到了淑妃那即将掉落的眼泪,不由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
“母妃,您怎么哭了啊?是嫌弃菜做得不够好吃么?”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广昌伯见状,连忙把自己面前的鸡腿,都塞到了萧成武的盘子里:
“秦王殿下,你还是赶紧吃吧!菜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哦!”
“谢谢外祖父!”
萧成武看到这么多鸡腿,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见此情景,广昌伯也恨不得落泪了。
他唯一的女儿,好不容易进宫当上了淑妃,又诞下了皇上的长子,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可怎么也没料到,他这个外孙,竟然是个傻子!
这么些年,他不知背地里受过多少人的冷嘲热讽,就连表面上和他称兄道弟的卫国公,都讥笑过他多次!
他就不明白了,他老季家一脉,个个头脑灵光,怎么就在他这一支,出了个傻子呢?
暗自懊恼过后,季淳再次抬头,突然和不远处的柳如烟眼神交汇,整个人不由一愣。
柳如烟朝他温柔一笑,那盈盈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漫漫江河。
也融化了他心头的皑皑白雪。
广昌伯按捺住激动的心跳,尽量让自己不显露内心荡漾,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座位。
此时,萧宁夜紧盯着坐在皇上身边的柳如烟,若有所思。
这号人物能做到凭空出现,是父皇故意金屋藏娇?还是另有所图?
和萧宁夜一样眉头紧蹙的,还有云绛。
因为她前世,从来没听说过“柳如烟”这个女人。
奇怪,这北楚皇宫,她待了五年,不可能对一个能占尽萧明德独宠的女人,没有丝毫印象。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重生,从而改变了历史?
让一个本不必出现的女人......出现了?
“定国公,你老人家的身子骨,可好些了?”
待金銮殿重拾宁静,萧明德不着痕迹地朝洛穆询问。
这个老家伙,从战事发动开始,就一直称病,如今北楚军队大胜而归,这厮竟然以身体抱恙为幌子,依旧不上朝,也不知道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