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这两个字每次都像踩了他的尾巴一样,刚刚就是情急之下,想让他恢复点理智才这么喊的,桑宁宁自己也不想喊。
不喜欢听,那之后就不说了呗,结果萧玉衡那小混蛋又不回话,像个无良老板一样,尽让自己的员工猜心思。
不回答,也不让她滚。
桑宁宁站在这里有点累了,她现在也猜不出来,“阿衡”这个称呼对于他而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殿下,”她退后至门口,眼看着外面的雨就开始下大了,她还没带伞,这个小混蛋看起来也不会像是给自己伞的样子,“臣女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犯不着让您费神记挂。”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离。
雨势渐大,将她的身影很快吞没在雨幕里,萧玉衡站在原地,望着那扇敞开的门,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腕间的温度,与记忆里阿宁的触感重叠,又迅速剥离。
桑宁宁回去细细地盘了今天的细节,实在是懊悔,自己怎么就突然间抱住了他?
又让他觉得自己很像阿宁了,要是替身玩上瘾了,还不知道萧玉衡又会怎么折腾她。
“不行,一定要想想怎么样子恶心他。”
桑宁宁搬出来了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秘籍,色.诱用过了,下一个还能用什么才能够恰到好处地恶心他,然后让他放自己出宫。
可惜列出来了这一堆方法,也没有几个能够真正适用的。
夜色已经很晚,桑宁宁还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纸上那些略显幼稚的计划。
“萧玉衡,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眼皮渐渐沉了,伸了个懒腰,终是抵不住连日来的疲惫。
虽说侍寝什么都不用做,可身边睡着一个随时都想要自己命的男人,终归是睡不好的,现在好歹可以安稳睡个好觉。
她的手肘支在案上,侧脸贴着微凉的宣纸,就这么蜷着身子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萧玉衡立在暗影里,看着她缩成一团的模样,眼神暗暗,缓步上前,冰凉的匕首被月光镀上一层冷光,缓缓落在她颈侧。
而他的视线慢慢的落入桑宁宁在纸上写的歪歪扭扭的“萧玉衡”三个字。
桑宁宁在睡梦中似是感到寒意,睫毛颤了颤,头顶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像淬了冰,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灼热:
“你这般动摇我,我该不该留你?”
过了许久,整个房中安静得连落根针都听得见,冰冷的匕首也没有将她的颈脖抛开个口子来,桑宁宁猛地睁开眼,大口的喘着气。
“我做什么了?他想杀了我?!”
桑宁宁两眼一黑就想倒在这。
好在自己平时睡眠浅,有所察觉,不然大半夜,被杀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桑宁宁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在好在,就算再困,也记得把那些证据给销毁了,不然被萧玉衡看到在纸上写的算计,就死定了,比现在还要死透了。”
只不过……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他说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桑宁宁怕萧玉衡三更半夜又来抹自己的脖子,就只能边害怕边睡了。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但至少也传来了几天好消息,萧玉衡不知道抽什么风,反正这几天什么人都不见,其中也就包括桑宁宁。
后院里的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们都觉得桑宁宁已经不受宠爱了,整日呆在院子里不出来,更有人猜测,桑宁宁伤心过度,才闭门不出。
其实桑宁宁不知道有多潇洒,每天数着那三百银票,每天晒晒太阳,浇浇花,不出门,只是怕遇到萧玉衡,上次就是出门散了个步,结果就被萧玉衡盯上要求侍寝。
这次学乖了,绝对不出一步大门。
还有半个月,她就可以被遣出宫了!
“桑小姐,我做了些糕点,我想着桑小姐会喜欢,便带了些过来。”
桑宁宁看着声音的来处,把银票放回了小箱子里,对着提着食盒过来的柳轻道,“其实我们还没有那么熟,你也没有必要天天用着各种借口过来,你要是真的想过来坐坐,我也不会拒绝你的。”
“我是真心想与桑小姐交个朋友。”
“如果你是想知道怎么靠近萧玉衡的话,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不是也哄着你身边的小姐妹们用我教给你的法子靠近萧玉衡了吗?”
柳轻轻描淡写道,“可是她们都死了。”
“你让我教的时候,我当时就说过了,不要带着那么多目的性,他就不会杀你们,况且,柳小姐心态也挺好的,我提起被你害死的你的小姐妹们,你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桑宁宁早早的就发现这个叫柳轻的女子不一般了,但亲眼所见之后,实在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残忍,且不择手段。
“我们都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哪怕为了活命也是,桑小姐,难道你就不是了吗?”
“你们是为了杀他,我是为了活命,请你不要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我还想多活两天,”桑宁宁余光看向窗外,观察着会不会有人监视着她们,好在没人,萧玉衡这个性子实在是太难猜了,万一他找人监视自己就不好了,只是……好些天都没有见过他,他也一改常态,不派人监视自己。
桑宁宁有时候都在猜想着,萧玉衡是不是对她这个替身腻了。
“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那你也该旅行履行你的承诺了吧?说好的你有出宫令牌,还可以帮我假死脱身。”
柳轻轻轻地笑了笑,“桑小姐,莫要着急。”
桑宁宁知道她不怀好意,可柳轻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小啰啰,她刚开始的时候还主动说自己有出宫的方法,桑宁宁才愿意与他继续聊下去,可这日子一日一日地拖着,桑宁宁已经开始怀疑柳轻说这番话的真假,已经试图将希望寄托在半个月之后被遣出宫了。
柳轻要是骗她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守承诺了,借刀杀人,高低也要她尝一尝萧玉衡的戾气,不死也要脱层皮。
“主子,您要的东西奴婢帮你取来了!”
桑宁宁突然间被外面的叫声吓了一跳,“怎么比预想的还要早两天?”
桑宁宁有些无奈自己的丫鬟小菱总是一惊一乍的样子,余光接着撇向了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