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火之界(1 / 1)

沉重的防爆门撞击墙壁的巨响仿佛还在耳中轰鸣,刺目的白光将狭小安全屋内沉淀的幽蓝与绝望撕得粉碎。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消毒水的气息和迫人的压力,无情地灌入这片刚刚获得短暂喘息的空间。

数道人影如同阴影般矗立在门口,为首的医疗组长那张刻板如霜的脸,在强光下显得愈发冰冷无情,眼神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钉在简安身上。

“住手!立刻停止接触!”组长的声音如同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身后两名全副武装的助手得到指令,如同猎豹般迅捷地扑了上来!

恐惧和愤怒在简安体内瞬间炸开,将她因守护沈墨深而耗尽的力气重新点燃!她像一头被侵犯了幼崽的母狮,在被抓住手臂的刹那,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扭身,狠狠甩开那冰冷的束缚,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扑倒在沈墨深身上,用自己纤细的背脊筑起一道人墙!

“滚开!”她嘶吼着,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嘶哑变形,灼热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医疗组长,“他刚平静下来!谁也不准碰他!”她的双臂牢牢护住床上那苍白脆弱的身躯,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

“简小姐!执迷不悟!”组长厉声斥责,猛地指向助手手中便携监测仪上剧烈跳动的曲线,“看看!干扰强度二次爆发!他异常活跃的时空能量正在被您激活!您每多停留一秒,就是在加速他的死亡!”那代表“精神波动峰值”的数值,在他口中成了判简安死刑的铁证。

“我在帮他!”简安的辩解淹没在冰冷的指控中。另一个助手的铁钳般的大手再次狠狠攥住了她的上臂,剧痛传来,力量悬殊让她感到绝望正一点点勒紧脖颈,要将她从唯一的浮木上剥离。视线因怒火和生理性的泪水而模糊,却倔强地不肯移开沈墨深灰败的脸庞。就在那只冰冷的手即将强行将她扯离床沿的瞬间——

“——放开她!!!”

一声低沉、嘶哑、仿佛从地狱深处艰难跋涉而出、燃烧着所有残余生命力的咆哮,在死寂的安全屋内轰然炸响!

如同平地惊雷!如同枯木逢火!

简安只觉得身下的躯体猛地剧震!她骇然低头,对上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睛!

浓密的、被冷汗浸透的睫羽此刻掀起,露出底下那深邃的灰色眼眸!那眼底深处,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空茫与涣散?!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如同垂死的火山最后一次喷发,汇聚起令人心惊胆战的冰冷寒光!那光芒锐利如碎裂的星辰,蕴含着滔天的暴怒与足以撕裂一切的意志力!

这不是回光返照!这是君王临死前,用尽灵魂碎片发起的,最血腥、最决绝、最不容置疑的反击!

他那一直冰冷如尸的手,竟猛地抬起!速度、角度、力道,都完全违背了他濒死虚弱的生理定律!那只手带着惊人力道,瞬间扼住拉扯简安手臂的那个医疗助手的腕骨!五指如钢铁般骤然收紧!

“喀拉!”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响!那助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脸瞬间因剧痛而扭曲变形,整个人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

与此同时,沈墨深另一只手如同潜藏的毒蛇,在众人惊愕的视线焦点之外,闪电般反扣!这一次,他死死地、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再次抓住了简安未被控制的那只手腕!

冰冷与滚烫瞬间在简安手腕上交汇!

他的手心…滚烫!那温度如同濒临爆发的熔岩,与她先前感受到的冰冷截然不同!一股奇异的热流从他指尖直冲她手腕脉搏!

简安的心脏狂跳至停拍!

他的动作迅如奔雷,却在完成扼腕和抓握简安两个动作后,身体的动能似乎达到了极限。他强撑抬起的头重重落回枕头,深陷的灰色眼眸却依旧死死锁住门口的方向,瞳孔深处的寒芒如同淬毒的冰锥,一寸寸切割过每一个闯入者的脸,最终定格在为首的医疗组长身上。

整个空间,死寂无声。只有那惨白应急灯的低微嗡鸣,和几个男人粗重、带着惊惧的喘息。

医疗组长脸上的冰冷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看着自己下属那只被瞬间捏得变形的手腕,看着监测仪上原本指示“简安干扰”的峰值曲线在沈墨深爆发后竟诡异地短暂平复下来,再看看病床上那双充满警告与无尽威压、燃烧着最后生命力的灰色眼眸……一种巨大的、违背常理的荒谬感和未知的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透了他的脊椎。那是超出他认知界限的挑战!

秦风的脸色比墙灰还要惨白。他看着沈墨深重新滑落枕头、额头再次爆出大量冷汗的脸,看着他扣着简安手腕的手背上,那些暗紫色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怒龙般疯狂搏动、高高坟起,皮肤下隐隐透出的紫黑色裂纹似乎都在微微扩张!那根本就是透支生命强行驱动能力的代价!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忠诚,一步抢到床边,嘶声低喊:

“老板!您不能再强行驱动……”

“滚!”

一个字!一个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夹杂着血腥味和毁灭性力量的单音节!

比之前的咆哮更低沉,却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胸口!

沈墨深那只紧扣简安手腕的手,力量骤然增大!他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反噬而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嘴角涌出的鲜血不再是细细的溪流,而是一小股喷涌的暗泉!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盯住秦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那是一种可以拉着所有人一起毁灭的警告!

秦风僵在原地,像被冻住了,所有劝说的话都被那双深渊般的眼眸堵在了喉咙里。他艰难地转向医疗组长,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恳求与焦虑。

死寂的僵持。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

组长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铁青与煞白交替出现。他僵立在那里,目光在沈墨深充满致命威胁的眼神、手下痛苦扭曲的脸、监测仪上仍在警告“高能耦合风险”但此刻微微回落的曲线、以及简安那被扣住手腕、却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混合着绝望与心疼的脸之间反复逡巡。

时间仿佛停滞。

最终,他眼底深处那点顽固的“科学理性”在绝对的威压和眼前这超出理解的诡异情景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和屈服。他咬着后槽牙,腮帮绷得死紧,目光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沈墨深那仿佛下一秒就会燃烧殆尽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灵魂姿态,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撤!”

这声命令带着压抑至极的怒气和不甘。他猛地挥手,率先转身,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两名助手,一人捂着剧痛的手腕,一人惊魂未定,忙不迭地跟上,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却。

秦风落在最后。他深深地、无比复杂地看了简安一眼,那眼神里有巨大的担忧,有不解,更有一丝沉重的警告。然后,他深深地凝视着沈墨深那双依旧强睁的、执着守护的眼眸,嘴唇无声地动了一下,最终,他毅然决然地转身,沉重的防爆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了比来时更加沉闷、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砰”然巨响,将所有光明彻底隔绝在外。

世界,重归幽蓝与死寂。

安全屋厚重的门锁咬合声尚未完全消弭,那股支撑沈墨深强行爆发的、火山喷发般的意志力,瞬间土崩瓦解!

“噗——!”

一大口暗红近黑、粘稠得令人心惊的血液,如同喷薄的毒焰,猛地从沈墨深紧咬的齿关间喷溅而出!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的抽搐由胸腔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刚才还如渊如狱、冻结人心的灰眸,如同燃尽了最后一滴油的灯盏,骤然熄灭!他强撑抬起想要再说什么的头颅,重重地、带着一声令人心碎的闷响,砸回坚硬冰冷的枕头!

那只刚刚还爆发出惊人力量、如同铁钳般扣住简安手腕的手,如同被烧断的绳索,瞬间脱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意志,软绵绵地从她腕上滑落,重重地垂落在身侧的床沿,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沈墨深!!!”

简安的尖叫声凄厉得变了调,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捏紧绞碎!巨大的恐惧如同漆黑的巨浪,瞬间将她灭顶!她魂飞魄散地扑上去,指尖惊恐地擦拭他嘴角不断涌出的可怕血沫。那血的颜色太深了,带着绝望的暗沉!温热粘稠的血液沾满了她的手指,也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形成一片刺目到极致、散发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暗红沼泽!

他的脸已经不是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如同冷却的炉灰,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幽深的黑洞,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在幽蓝灯光下清晰可辨,却又透出一种诡异的僵冷感。呼吸变得极其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异常短促吃力,每一次呼气都带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令人揪心的嘶声和轻微的呛咳——有新的血沫随之被带出。

“沈墨深!醒醒!你看着我!”简安抖得不成样子,泪水汹涌得看不清他的脸,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砸落,和他涌出的鲜血混在一起,融成绝望的颜色。她徒劳地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唤醒这可怕的沉眠,“别睡!求你醒过来!别留下我一个人!”声音破碎不堪,满是乞求和无助。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奇迹般睁开眼,或用指尖点触回应。

他像一块沉入漆黑深海的寒铁,被那致命的痛苦与反噬彻底拖入了无声的绝境。只有那微弱到随时会断线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证明着那一丝顽强的生命之火,还在那已然破碎不堪的躯壳深处,极其艰难地、痛苦地摇曳着。

冰凉彻底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一寸。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浓郁。绝望如同冰窟,将简安的心冻得僵硬。

不行!绝对不能放弃!一个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呐喊。

混乱的思绪在恐惧的刺激下反而短暂地凝聚起来。她想起他刚刚反常的滚烫手心!想起在医疗组闯入前,她的触碰似乎真的能让那致命的抽搐和痛苦得到一丝微不足道的缓解!

碰触!接触!

这成了深陷黑暗海洋里唯一能看到的微弱光亮,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恐惧驱使着行动。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压下排山倒海的泪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抑制剂……必须找到抑制剂……”她想起了核心设定的关键。秦风!秦风一定知道,或者说,他一定带着新的抑制剂就在门外!她如同抓到一丝希望的溺水者,转身就想去拍打那厚重的防爆门,去呼叫外面的秦风!

然而,她的脚步只迈开一步,便硬生生钉在原地。

她的手腕……刚刚被他扣住的地方……

简安猛地低头,愕然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在那白皙纤细的皮肤上,清晰地残留着几道刺目的、暗红色的指痕——是他最后爆发时,用力过度留下的印记!更让她心头剧震的是,在靠近手掌根部、他指尖最后用尽全力按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竟然呈现出一片极其不寻常的……潮红!

那潮红并非淤伤,而是一种……灼热感!仿佛接触过高温物体留下的印记!

不仅如此!简安忽然记起他那异常滚烫的手心传递过来的瞬间感受!是滚烫!与之前他身体的冰冷截然不同!

“高热……烫……”她喃喃自语,混乱的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能量反噬!强行驱动能力的代价!秦风说过,反噬导致细胞衰变,类似辐射病……难道强行驱动能力,会暂时掩盖或加速这种衰变,表现为高热?!就像……引火自焚?!

这个恐怖的推测让她浑身冰冷。

去找秦风拿抑制剂?这冰冷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可随即被她死死摁灭!

不!来不及!而且……抑制剂对他此刻的状态是否对症?!更重要的是,一旦出去……那该死的医疗组必然会乘机把她扣下隔离!绝对不能再给他们机会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他现在就像风中残烛,经不起任何一丝分离的动荡!

目光重新落回床上那张灰败的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庞,看着他微弱到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从简安心底陡然升起!

她猛地扑回床边,双手毫不犹豫地、带着近乎决绝的意念,覆盖上他垂落在床沿、冰冷得吓人的手!

一只手包裹住他的手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冰冷僵硬的、布满恐怖暗紫血管和细微灰裂纹路的手指。

指尖冰冷,皮肤却透着一股来自深层的、诡异的灼热感。

“沈墨深……沈墨深……”她俯身贴近他耳边,声音不再哭泣,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祷告的、异常坚定的低语,“我在这里……听到没有?不准睡……不准留下我一个人……”她的气息拂过他冰冷的耳廓。

一只手紧紧包覆着他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另一只手,则开始尝试性地用指腹,极轻、极柔、却带着无比专注的力量,按压、摩挲着他手腕内侧、指节上那些盘虬凸起的暗紫色血管脉络。

她的动作专注得如同雕刻时光,每一次指腹落下,都倾注了全部的心神。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灰败的面容和微弱起伏的胸膛。

一秒……两秒……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十秒……

就在简安几乎要被再次涌上的绝望吞噬时——

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气音,从沈墨深紧咬的唇缝中溢出!

“呃……”

紧接着,他那原本因为剧痛和衰弱而深锁的、如同刻进骨头的眉心,极其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仅仅是那么一丝丝,微小得如同蛛丝的震颤,却让简安的心猛地揪紧,随即狂喜地跳动起来!

有效!真的有效!

这个认知如同最强烈的强心剂!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完全的绝望,而是掺杂了希望和更加沉重的坚定!

“撑住!给我撑住!”简安的声音带着激动和哽咽的腔调。她更加专注,指尖的力量稍微增加了一丝,加快了一些摩挲按压的速度,从手腕内侧,沿着那些骇人的血管纹路,一路向上,摩挲到他的小臂内侧……

那里的皮肤状况更加触目惊心!暗紫色的血管如同一条条休眠的毒龙,盘踞在死灰色的皮肤下。而在肘窝内侧一处被衣料反复摩擦的位置,皮肤下竟然呈现出一种更加诡异的、如同灼烧般的暗红斑块!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刚才擦拭时没有留意,此刻靠近细看,才发现他之前被强行接入维生舱的那处肘弯内针孔,周围的皮肤竟变成了骇人的乌紫色!那颜色如同腐败的淤血,微微肿胀,隐隐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天……”简安倒抽一口冷气,强烈的刺痛感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这就是反噬!这就是强行驱动能力的代价!他就像一个在刀尖上燃烧的玻璃人!

心疼如同实质的利刃切割着她,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她避开那极度危险的淤紫针孔周围区域,更加轻柔、却带着稳定力量地按压、抚摸着那些血管暴起的地方。掌心源源不断的温热传递和他指尖皮肤的僵冷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不再仅仅局限于手臂。她将那只覆盖他手背的手也移动起来,轻柔而执着地抚过他冰冷僵硬的指节,那高挺却冰冷的鼻梁,那深锁着痛苦痕迹的眉心,那因汗水而濡湿冰冷的鬓角……

每一次触抚,她都全神贯注地感知着他身体的反应。每一次感受到他因痛苦而难以察觉的、细微到极点的抽搐略有缓解,每一次捕捉到他微弱紊乱的呼吸似乎稍稍顺畅了一点点,都成为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时间在这与死神的无声角力中缓慢流逝。简安维持着这个极度消耗心力和体力的姿势,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腰背早已僵硬麻木,手臂酸软得像灌了铅。但她眼神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那是信念之光!在指下的肌肤冰冷依旧,但那种刺骨的、仿佛触碰坚冰的僵硬感,似乎被这股持续的、由爱恋、绝望和执着交织成的暖意融开了一丝丝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分钟,却漫长如同一个世纪。沈墨深唇边涌出的血沫终于止住了,虽然血迹在脸上和衣襟上干涸成狰狞的暗痕。他那深重的眉心,在持续不断的触碰和抚慰下,虽然依旧刻着痛苦的纹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磐石般顽固。身体那因为剧痛而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的频率,也终于缓慢地平息下来。

呼吸……呼吸变得稍微……绵长了一些。

虽然依旧微弱细碎,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受损般的吃力嘶音,但简安紧紧贴着他胸口听去——那令人窒息的窒息感和随时会断裂的恐惧感,似乎暂时退去了一些?

他仿佛真的在触碰中得到了一丝短暂的宁静,沉入了一种更深层、更平静的昏迷状态。至少,那致命的、持续的、将他撕碎的剧痛暂时被压制住了。

精疲力尽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一阵强烈的眩晕和虚脱袭来,简安眼前阵阵发黑。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几乎要软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但她的指尖还留在他的脸颊上,带着最后的本能,轻柔地、眷恋地摩挲着他冰冷脸颊的轮廓。身体的疲惫与意识深处巨大的心安在此刻交织,让她忍不住将脸颊轻轻贴靠在他垂在身侧、冰冷的手背上,像一个长途跋涉终于找到避风港的旅人,发出一声疲惫到极点的、带着哭腔的叹息:

“笨蛋……你要是敢死……我就……”誓言哽在喉咙,只剩沉重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

幽蓝色的安全屋里,只剩下应急灯低沉的嗡鸣,以及两人交织在一起、一个异常微弱、一个沉重疲惫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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