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溪穿越那年,刚满二十五岁。
“侍女明溪,以下犯上!念其服侍小姐十年,现杖责十下,逐出荣府!”
冰冷的呵斥砸进耳朵时,她刚从一片混沌中睁眼,嘴里就被塞进了粗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三五个膀大腰圆的仆役按住她,将她死死压在长凳上,带着倒刺的木板“噼里啪啦”落在背上,疼得她眼前发黑——原是这具身体的旧主早有防备,在衣裳里垫了层薄棉布,才没让她当场疼晕过去。
“砰!”角门被狠狠关上,扬起一阵尘土。张明溪像条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疼得龇牙咧嘴:“得亏原身机灵,不然这一下怕是要见阎王。”
她一瘸一拐躲进墙角,弯腰抠了抠脚底——果然摸到一张叠得极薄的银票,足足百两。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纸质,她才松了口气,一边倒抽冷气揉着后背,一边盘算后路:“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具身子的原主,八岁进府为奴,如今十八岁被逐,十年间竟攒下百两家当。要知道寻常人家十年能存下十两,就已是主母精打细算的本事了。
张明溪苦笑——上一秒还在试戴那枚一元秒杀的戒指,下一秒就被拽到这鬼地方挨了顿揍。“早知道贪便宜没好货,买个十块钱的也行啊,哪至于被一元戒指‘联通异次元’?”
既来之,则安之。百两银票给了她底气,只是一想到再也摸不到手机,这位996社畜就忍不住叹气。
三个时辰后,她摸进记忆里的马市,对着一群高大的骏马咽了咽口水,最终选了头最壮实的骡子。“怪不得说千金买马骨,这牲口是真贵。”她趴在骡背上,屁股还在隐隐作痛,生无可恋地晃悠着往城外去。
管他原身是怎么“以下犯上”的,小命要紧。荣府那种地方,指不定哪天主子看她不顺眼,就把她悄无声息地处理了。还是趁宵禁前溜远些才稳妥。
又晃了一个时辰,张明溪站在一间茅草屋前,心情复杂。这是原身爹娘以前的住处,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咬牙把她送到牙婆那里,托关系塞进了荣府。
前三年她没月银,只够混口饭吃;后七年每月十两,被牙婆抽走五两,寄回家三两,自己只剩二两,硬生生攒了十年。可原身出门少,早就不知道爹娘搬去了哪里。
“明溪呀,你爹娘搬走好几年了,谁也说不清去了哪。”村长叹着气,“不嫌弃就先住下吧,叫柱子帮你把屋顶补补,最近天好,淋不着。”
夜里,她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透过屋顶的破洞数星星。“原来没雾霾的天空,真的有这么多星星啊。”
“叮咚——您的金手指已上线,请查收。”
第二天,鸡鸣声把张明溪拽起来。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和蒙着一层灰、根本不会用的灶台,沉默了半小时。
“你让我发展信仰成神?”她对着空气抓狂,“怕不是成神前,先饿死了!”
系统沉默半晌,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宿主,半天才跳出一行字:【十两银子=2000斗粮食】
“我要2000斗粮有什么用?”张明溪更气了,“拿着十两银子去城里照样能换!问题是你把我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指望我进山砍柴?天天吃白米饭就能成神?我手无缚鸡之力,村妇都比我有劲,进山怕不是给狼当点心,到时候你也得跟着完蛋!”
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把系统问得没了声息。屋外的鸡又开始叫,张明溪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觉得,穿越好像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