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那痛心疾首、充满“专业”惋惜的点评,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整个青云宗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比刚才林傲天登台时的欢呼还要猛烈十倍,只不过这次全是惊骇、哗然和世界观崩塌的噪音!
“她…她说什么?!大师兄的头发…是炼器辅材?!”
“小师姐的雀翎…画符箓极品载体?!”
“暴殄天物?!她说大师兄和小师姐暴殄天物?!”
“疯了!这女人绝对疯了!比我想象的还要疯一百倍!”
“薅了毛不算,还现场点评上了?!”
台下数千弟子的议论声、惊呼声、倒吸冷气声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发麻。
看向谢邀的眼神,已经从看疯子升级为看“即将被挫骨扬灰的宇宙级作死勇士”。
林傲天摸着自己额前那块明显秃噜了一小块、手感格外“清爽”的刘海,俊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定格在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怒火如同实质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腾,烧得他头顶那剩下的七彩秀发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纯阳之气不是用来修炼的,是用来给这怒火助燃的!
什么深情,什么风度,全TMD喂了狗!
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个举着他头发大放厥词的粉紫色玩意儿一巴掌拍进地心,再用九阳真火炼上一万年!
“谢!邀!”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盖过了全场的嘈杂!
林傲天双眼赤红,那头被薅过的七彩秀发无风自动,根根倒竖,如同炸毛的狮子狗!
狂暴的灵压如同实质的飓风,以他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离得近的几个弟子直接被掀飞出去!
“你!找!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刺目的、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金光!
目标,正是那个还举着他的头发和小师姐羽毛、一脸“我是在为修仙界可持续发展做贡献”的粉紫色身影!
与此同时,被扯秃噜了袖口、捧着“斑秃”处泫然欲泣的柳如烟,也终于从空白状态回过神。委屈、羞愤、难以置信如同火山般喷发!
她指着谢邀,声音带着哭腔,尖利得破了音:“傲天哥哥!我的雀翎!她…她毁了我的霓裳羽衣!”
那眼神,恨不得把谢邀生吞活剥。
而戒律堂长老,这位掌管宗门法度的铁面判官,此刻已经不能用“暴跳如雷”来形容了。
他那张老脸气得如同煮熟的螃蟹,雪白的胡子根根倒竖,直指苍穹,仿佛随时能发射出去当飞剑!
他浑身灵压鼓荡,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须发怒张地指着谢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鸭:
“孽障!孽障啊!!!”
他气得原地蹦了三蹦,对于一个几百岁的老头来说实属不易,“亵渎大师兄小师姐!扰乱大典!给老夫拿下!押入寒潭水牢,静候研发落!!!”
那几个扑在半空、因为谢邀“鉴宝”而短暂懵逼的执法弟子,瞬间被这激活!脸上的狞笑更加扭曲!
蒲扇般的大手闪烁着土黄色的厚重灵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眼看就要将谢邀那纤细的脖颈捏碎!
“完了完了完了!芭比Q了!”
谢邀内心警铃大作,肾上腺素飙到峰值。
她刚才“鉴宝”时那点“淡定的像螳螂,即使被拍了也无所谓,扁扁地爬走”的假象瞬间破功。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围捕,她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猪肉。
生死关头,脑子反而转得飞快!什么风花雪月,什么爱恨情仇,全是狗屁!
只有“编制”才是硬道理!只有“劳动保护”才是免死金牌!
就在那几只闪烁着土黄色灵光、散发着汗臭和杀气的巨手即将触碰到她衣角的千钧一发之际!
谢邀猛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手猛地伸向腰间那个看起来破旧不堪、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储物袋!
“她要掏毒药同归于尽?!”有人惊呼。
“她要掏法器垂死挣扎?!”有人猜测。
“她要掏…呃?”
下一秒,谢邀掏出来的东西,让所有人的表情再次凝固,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惑和…荒诞。
那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
而是一块…黑漆漆、油腻腻、皱巴巴、看起来像是用了八百年没洗、刚从厨房灶台抹布堆里扒拉出来的…破布?!
不!仔细看!那似乎是一块令牌!
令牌材质不明,被厚厚的油垢和不明污渍包裹,正面勉强能辨认出一个龙飞凤舞、仿佛被油污浸透的“扫”字,背面则是几个几乎被磨平的小字:“宗门环卫处特聘”。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年油垢、汗渍和某种谜之发酵物的奇特味道,随着令牌被掏出,瞬间弥漫开来,顽强地钻进了离得最近的几个执法弟子的鼻孔。
“呕…”一个执法弟子动作猛地一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味道比柳如烟的眼泪攻击还要致命!
“这…这是何物?!”另一个执法弟子也懵了,抓人的动作下意识慢了半拍。
拿块抹布出来?
这疯子到底想干嘛?
用抹布擦干净脖子等着砍?
谢邀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这块“抹布令牌”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几乎要把令牌怼到冲在最前面那个执法弟子布满横肉的脸上!
声音拔高,带着“官方”腔调,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且!慢——!!!”
这一声“且慢”,蕴含着她毕生的求生欲,穿透力极强,硬生生让几个执法弟子的动作又顿了一下。
“执法师兄且看!”
谢邀语速飞快,如同机关枪扫射,生怕慢一秒自己就真成“活水猪肉”了,“弟子谢邀,现乃宗门环卫处正式在册、持有编制令牌的特聘环卫人员!受《仙界基层劳动保护法》第三章第五条明文保护!该法条规定——”
她故意停顿了半秒,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然后气沉丹田,吼出了她穿越以来最离谱、但也可能是最保命的宣言:
“‘凡在岗环卫人员,享有不被无故拘捕、优先处理管辖区域内垃圾污秽之特权!’此乃天道认可之仙律!尔等执法弟子,莫非想以身试法,违逆天道?!”
“《仙界基层劳动保护法》?”
“环卫编制?”
“不被无故拘捕?”
“优先处理垃圾污秽?特权?”
“天道认可之仙律???”
一连串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的词汇,如同连环炸弹,在寂静的广场上轰然炸开!
冲在最前面的执法弟子,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极致的茫然和…一种CPU被干烧的呆滞。
他看着眼前那块散发着诡异味道、刻着“扫”字的油腻令牌,再看看谢邀那张写满“我是认真的”的脸,大脑彻底宕机。
他感觉自己的常识和逻辑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摩擦得火花四溅!
“什么玩意儿?”另一个执法弟子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试图驱散那恶心的味道,看向同伴。
高台上,正准备亲自出手、将谢邀挫骨扬灰的戒律长老,听到这“仙律”宣言,动作也猛地一滞!
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谢邀手中的“抹布令牌”,雪白的胡子剧烈颤抖着,像是狂风中的枯草。
活了八百多年,宗门律法三千条他倒背如流,但这什么《仙界基层劳动保护法》…是个什么鬼东西?!环卫编制?还他妈有特权?天道认可?
“你…你…你…”戒律长老指着谢邀,手指哆嗦得像得了帕金森,嘴唇翕动,想厉声呵斥这荒谬绝伦的谎言,却发现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口才和逻辑在此刻完全失效!
他引经据典能辩倒八方,但面对这种“用抹布当令牌,用垃圾当特权”的降维打击,他感觉自己也快冒烟了!一股“头晕乎乎的感觉缺维生素RMB”。
趁着执法弟子集体懵逼、戒律长老CPU疯狂过载的这宝贵瞬间!
谢邀眼中精光一闪,求生欲爆发!
她猛地侧身,无视了林傲天那杀人般的目光和柳如烟嘤嘤的哭泣,如同最精准的垃圾雷达,手指如剑,倏地指向高台旁边——那里,方才的混乱中,一个摆放着仙果灵酿的精致白玉盘被打翻在地!
琼浆玉液流淌,珍贵灵果滚落,果皮果核散落,一片狼藉!
粘稠的灵液在阳光下反射着油腻的光,几颗啃了一半的蟠桃核显得格外刺眼。
“执法师兄!戒律长老!请看——!”
谢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敌情”的紧迫感和“职责所在”的凛然正气!
她指着那堆狼藉,神情肃穆得如同在指点江山、面对绝世魔头:
“此乃弟子职责管辖区域!此等‘道法自然’(垃圾)残留,‘道韵’(污渍)横流,若不及早清理,必将滋生‘污秽心魔’(苍蝇蚊虫),污染灵气,侵蚀道心,祸及整个大典乃至宗门清誉!弟子职责所在,刻不容缓!”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执法弟子和胡子还在狂抖的戒律长老,发出了灵魂拷问:
“抓我?可以!但请务必先等弟子扫完这片‘道韵残留’(垃圾)!否则,耽误了宗门‘灵气循环’(卫生),引来滔天‘心魔’(瘟疫),这责任——”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里闪烁着“你们担得起吗”的“清澈”光芒。
“执法师兄你担得起吗?!戒律长老您——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