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高悬,将大河村晒得暖烘烘的。枯黄的稻茬在田间支棱着,像一排排生锈的矛尖。
村道上尘土轻扬,几个光脚孩童追逐着枯黄的落叶,踩得沙沙作响。
村尾的王家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炕上的被褥被撕得稀烂,棉絮飘得到处都是。
老太太瘫坐在墙角,脸上还留着钱管家推搡时的淤青,王彩萍缩在她怀里,嘴唇咬得发白。王老三和赵氏躲在门后,连头都不敢露。
王富贵捂着断腿,疼得直哼哼,葛氏一边给他擦血,一边偷瞄院里的动静。
王有才蹲在角落,拳头攥得死紧,却始终没敢上前一步。
钱管家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他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渗血,浑身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了一遍。
王翠花拎着电棍,慢悠悠地蹲在他面前,棍尖抵着他肥厚的下巴,轻轻一挑。
“老东西,”她笑吟吟的,眼底却冷得像冰,“砸了我家的东西,是不是该赔点银子?”
钱管家疼得直抽气,却仍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叫嚣:“你、你敢动我?!我们老爷可是县丞的亲家!你等着——”
“啪!”
王翠花反手一棍子抽在他脸上,两颗牙混着血沫飞了出去。
“废话真多。”她站起身,一脚踩在他胸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赔钱,还是继续挨揍?”
钱管家疼得眼前发黑,却仍不肯低头,咬牙切齿道:“你、你休想!”
王翠花叹了口气,电棍在掌心转了个圈:“既然你还是听不懂道理,那我也不介意再费一些拳脚。”
“你,你敢!”钱管家梗着脖子,“贱丫头,实相的赶紧跪下来求我,不然等我们老爷带人来,把你们全家男的发配,女的为娼!”
王翠花抬起就是一脚,电棍在他衣服上剐蹭,最后停留在他大腿根,“看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
钱管家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刚要开口——
“怎么回事?!”
一声怒喝从院外炸开。
王翠花眉头一挑,棍尖稍稍撤开半寸,转头望去。
一个跟王老头年纪相仿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村民冲进院子,一见这场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天杀的!这是遭了土匪了?!“
“王家的门都塌了!”
“钱管家?!这、这不是钱员外家的人吗?怎么被打成这样?”
村民们七嘴八舌,来人脸色铁青,略带了一点官威,那人上前一步,指着王翠花喝道:“王翠花!你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伤人?!”
王翠花还没开口,老太太猛的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里正啊!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钱管家带人打砸我们家,还要抢我闺女啊!”
王彩萍也适时地啜泣两声,露出被钱管家抓红的手腕。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了锅——
“钱府的人也太嚣张了!”
“就是!凭什么打人?!”
“里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里正脸色稍缓,转头看向钱管家,语气严厉:“钱管家,你带人打砸民宅,强抢民女,这事怎么说?”
钱管家捂着漏风的嘴,阴测测地笑了:“你就是大河村的里正?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老爷的女儿,可是县丞大人的正妻。”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里正的脸色也变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声音,此刻全都咽了回去。
村里的人最是怕官,别说县丞,平日里进城见着衙役都吓得小腿肚子直筛糠。
钱管家得意地咧开血淋淋的嘴,继续道:“今日这事,里正最好给钱家一个说法!”
“这、这……”里正额头冒汗,支支吾吾道,“钱管家,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钱管家冷笑,“这贱丫头把我打成这样,还有什么误会?!”
他阴毒地看向王翠花和王彩萍,“今日王家必须赔偿我五十两银子,还有这两个丫头,我也一并带走!”
里正搓着手,赔着笑脸凑上前:“钱管家消消气,都是乡里乡亲的……您看这丫头不懂事,要不咱们坐下来喝口茶,慢慢商量?”
他边说边给王翠花使眼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五十两?王家能拿出五两就不错了。”
“唉,王家这回是完咯!”
“那可是县丞的亲家啊,惹不起……”
“王翠花也是,打什么人啊,这不是给村里招祸吗?”
王翠花听着这些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电棍,指尖在粗糙的棍身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掂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呵……”
她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眼尾微微上扬,眸光流转间尽是戏谑。
钱管家被她这模样激得心头火起,正要发作,却见王翠花突然俯身凑近。
她身上还带着方才打斗时的血腥气,混着一股说不清的野性,让钱管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木棍已经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下。‘咔嚓’一声脆响,钱管家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划破天际,他瘫在地上,几乎要疼晕过去。
王翠花歪着头欣赏了一会钱管家扭曲的表情,这才漫不经心地直起身,随手将木棍往肩上一搭。
她环视一圈噤若寒蝉的村民,嘴角的笑意愈发张扬。
“怎么?方才不是挺能说的么?”她挑眉问道,眼波流转间尽是挑衅,“现在倒是一个个都哑巴了?”
村民们吓得连连后退,里正更是脸色煞白:“王……王翠花!你……疯了?!”
王翠花充耳不闻,一把揪起钱管家的衣领,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伸手摸进他怀里,掏出一个绣花钱袋。
她掂了掂,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好歹也是个管家,就这么点?”
说着,又从他袖子里摸出一两碎银,搜刮干净后,又转向旁边那几个打手,就连他们靴子里的几文铜钱都没放过。
“这些,就当是你们今日来打砸的赔偿金了。”她站起身,一脚把钱管家踹翻,“不过~”
“我阿奶和小姑身上可都被你打了呢。这点银子可不够!”
钱管家疼得满地打滚,终于怕了,哆嗦着喊道:“走!快走!!“
几个还能动的打手连滚带爬地架起他,灰溜溜地逃了。
王翠花掂着钱袋,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村民,微微一笑:“怎么?热闹还没看够?再看我可要收费了!”
周围死一片的寂静。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还是王家那个连挨打都不敢哭出声的王翠花吗?
里正看着乱糟糟的王家以及浑身是伤的王家众人,叹息一声,看向王翠花的目光带着审视:“丫头啊,你可闯了大祸了。”
说完他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带着村民离开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叮!宿主功德值已达三千,可升级当前系统,升级后可开放初级交易栏,宿主是否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