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远程扫描模块。
我们要知道,那个移动的信号源具体在哪个建筑里,周围有多少人。”
他指了指那片低矮建筑群的中心方向,“同时,想办法接入他们的公共信息网络,看看这片地方属于谁。
在垃圾星主城弄出这么一片地,主人不会是无名之辈。”
顾谨言立刻执行命令,手指在车载光屏上飞快操作。
顾长风瞥了一眼,速度还挺快。
顾谨言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脸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阅兵仪式上做汇报。
顾长风无声地叹了口气。
临行前,秘书长递来消息要求绝对隐秘,他扫了一眼自己手下那帮心腹。
个个浓眉大眼,正气十足,站那儿就是“生人勿近,我很能打”的活招牌。
派他们去垃圾星,怕不是刚下船就被当地帮派当同行踢馆的盯上。
他的好参谋刚被支使去处理公务了,一时间不好叫回来。
普通士兵又没权限接触这块儿。
正愁人手呢,一抬头,就看到刚结束第十军团暑期见习、抱着厚厚一摞周报规规矩矩来办公室找他签字的大儿子顾谨言。
顾长风当时眼睛就亮了。
身手好、脑子快、背景干净、绝对可靠。
关键是——脸生。
而且这暑假实习生的身份,临时调派简直不要太合理。
于是,在顾谨言还没来得及把“父亲,这是本周训练分析和后勤补给建议”的报告递过去,就被自家老爹一把薅住了胳膊。
“报告先放这儿,跟爹出公差去!”
顾长风笑容灿烂,带着不容置疑,“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基层生态,就当暑期实践拓展了!”
他自觉理由充分,充满了老父亲为儿子开阔眼界的“拳拳爱子之心”。
直到顾谨言上了全封闭的星舰,舰上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船都是他来开的,疑似又被坑来当黑奴。
顾长风这才交待了真相。
顾谨言:……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带他呢?他其实不配做这个任务的吧?
他都没有毕业怎么能担当起这样的重任啊!
顾长风瞄了一眼儿子依旧绷紧的侧脸线条,觉得任重道远。
只希望这趟偏远星系之旅,能让这孩子多见识点,别总那么执拗,稍微……
圆润一点。
灰扑扑的皮卡无声地滑入旁边一条堆满废弃管道的阴影中,融入背景。
垃圾星的浑浊天空下,这片突兀的“舒适绿洲”静静矗立,像一块精心雕琢的诱饵。
**
走进门,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空气也变得凉飕飕。
安稚缩缩下巴。
终于走到了尽头。
奎因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外套的袖口,动作优雅,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库里显得更幽深了。
他低头看向被下属抱着的安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欢迎来到安全屋,小蘑菇。”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有点回音。
安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的笑容没什么温度,他又变成刚见面时的模样了。
安稚本能地觉得有点害怕,把小蘑菇抱得更紧了。
奎因没在意她的沉默,转身走向车库深处的门。
那门看起来就非常重。
奎因伸手按在旁边屏幕上,一道细细的红光扫过。
金属门向内滑开。
一股更浓的化学制剂味道扑面而来,安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极其明亮的通道。
墙壁、天花板、地板,全都是光滑的金属。头顶是整排整排的白色灯光。地面光洁得能照出人影。
这里太安静了,也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心慌。
几人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和孤单。
安稚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盒子里。
通道两边有一些紧闭的门。
偶尔,有穿着医生白大褂一样衣服的人匆匆走过。
他们的脸都藏在口罩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些眼睛看到奎因时,会立刻低下头,显得非常恭敬。当他们看到被抱着的安稚时,眼神里会飞快地掠过好奇或者别的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专注。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些细微的嗡鸣声,像是藏在墙壁里面。
安稚觉得很不舒服,怀里的蘑菇也完全缩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呀?”安稚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抱着她的大块头叔叔。
大块头叔叔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稳了些。
走在前面的奎因听到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在刺眼的白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微微弯下腰,凑近安稚,那张俊美但阴郁的脸离她很近。
能闻到他身上一种淡淡的、像是雪松又像是烟草的气息。
“这里?”奎因的声音很轻,带着哄骗般的温柔。
“这里是能让你发挥更大价值的地方。
你非常特别,我们需要更仔细地看看它。”
安稚听不懂什么“价值”。
“别怕,”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淡,“很快你就会知道,你是多么的珍贵。”
说完,他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安稚把脸完全埋进了大块头叔叔的肩膀。
这里好可怕。
……她不喜欢这里。她想回到来时小窝棚。
或者……至少回到有“绿叶子”的、亮堂堂的地上。
小蘑菇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她能感觉到它的恐惧,和她自己的一模一样。
这个地下世界,像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无声的嘴,要把她吞掉。
奎因在前方又打开了一扇更加厚重、闪烁着更多指示灯的门。
安稚闭上了眼睛,把小蘑菇抱得死紧死紧。
**
“这边,大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迎上来,胸牌刻着“A·克里芬”。
他扫过安稚,带着点评估,嘴角习惯性地下撇。
“实验体已接收。基础扫描室已准备就绪。”
克里芬示意一个方向。
两名沉默的士兵取代了奎因身后的护卫,一左一右夹住安稚的胳膊。
力道不轻。安稚被架着,双脚几乎离地,拖向侧方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她惊慌地看向奎因。
奎因并没有看她,“克里芬,效率。”
克里芬立刻应声,快步跟上士兵,带着点兴奋不断说道。
“自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