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这是用婉宁手指骨的骨粉磨制而成的手串,当作是给你的赔礼了。”
云曦瞳孔放大,起初是有些震惊,但很快她就接受事实,接过手串,指尖在冰凉光滑的珠子上抚摸着。
“香烛门诚意未免太低了,到时她随便吃一颗丹药补补,骨头不就长了回来了?”
“白杨师伯让我跟你说,只要你不杀婉宁,怎么惩罚她都行……”胡安歌立刻将木盒子送到云曦手里,生怕她会后悔,又连忙补充道:“或者说你惩罚我,我替婉宁师妹受过这次惩罚!”
云曦紧紧捏着手串,眼眶隐隐发红,明明白小纯也是宗门的弟子,素来讲究公平的灵仙宗不应该以命换命吗?
若不是宋婉宁私欲作祟,那只松鼠又怎会吞下指骨,发狂中伤白小纯,导致一切悲剧的发生……
她一想到不禁再度哽咽,或许白小纯的命在灵仙宗眼里压根不值一提。
死的明明是白小纯,灵仙宗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过她,反而一直在说给自己补偿?
灵仙宗又在算计什么?
云曦越想越头疼,所有的事情都有迹可循,又无迹可寻。
“小师妹……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胡安歌弯下身子,拽了拽云曦的衣袖一角。
“明天你带我去炼丹房。”云曦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眼底的幽暗像死亡谷底的黑色潮水汹涌地翻滚,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吞没。
胡安歌被她一握,手腕疼得厉害,手臂接着传来酥麻的阵痛感,就好像有一只小虫子钻进手腕,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他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呜呜呜”的杂音,“我我……知道了,我带你去……”
“装什么,我都没用力。”云曦看他一脸痛苦要死的样子,她甩开了他的手。
无论藏着多少秘密、阴谋,她都要亲自去揭开。
宗门最大的炼丹房居于香烛门和惩戒堂的中心,香烛门门主白杨真人用时是惩戒堂的堂主。
除了紫胤真人的空门,香烛门在灵仙宗声势最盛,白杨不言苟笑,为人严肃,掌管整个宗门的刑罚之事。
宗门内大部分弟子反而不怕和蔼的掌门,倒是很怕白杨。
烈日当空,胡安歌带着云曦走在蜿蜒小道上,跟她讲着香烛门的一些事迹。
两人置身于曼陀花海,硕大的花朵低垂着,瓷白花瓣被晒得近乎透明,边缘卷曲处透出病态的淡紫。
空气凝固,甜腻浓香被高温烘烤得愈发浓烈、粘稠,吸入肺腑,带来阵阵眩晕。
花枝在头顶疯长交缠,在小道上空编织成一座散发着毒香的苍白穹顶。
脚下是层层叠叠被晒蔫的花瓣,人踩上去悄无声息,云曦闻着花香,竟有些沉迷。
“小师妹,你知道世间炼丹最厉害的修士是谁吗?”胡安歌回头问云曦。
云曦缓步前行着,每个人经过香烛门,都害怕中曼陀花香的毒,她不知为何格外享受。
她摇了摇头。
胡安歌张开双臂笑着回答,“炼丹最厉害当属玄敕妖仙,你知道他因为修为太强,在封印时正道只能将它分成一块块指骨碎片,暂时压制它的力量。
不过最近听说,他其中一根指骨被凡人吃了。要知道他实力吓人,仅仅吃了一根指骨就能化为屠杀一城的魔王,若是野兽吃了会变成骇人的巨兽。
不管是人还是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只要它们吃了指骨,就会开始寻找其他指骨。
因为灵仙宗是拥有玄敕指骨最多的地方,它们肯定会为指骨攻击仙门。
传闻以前有一个小门派意外获得了其中一个指骨,不出三天就被误食指骨的妖怪给灭了,所以你知道这个东西的重要性吗?”
云曦微怔,竟问出一句为所未闻的话,“有没有人吃了……然后没有魔化的呢?”
胡安歌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这种问题,但他脑子向来比较单纯,有板有眼的回答。
“目前来说没有,小师妹你别担心,放心好了……你丢掉那根指骨可能是被某个凡人捡走了,他变成怪物一定会来攻击灵仙宗的,因为这里指骨最多。”
云曦低头思考着,当时她晕倒后到底是谁抓走了松鼠怪?
两人刚一走过曼陀花花园,就听到嘈杂的人声,像是在讨论又像是在争执。
“那件事本就是宋婉宁的错,她间接害死一个人,凭什么只抽骨,关禁闭啊!”
“你是哪个门派的啊,竟然护着纸花门那个小魔女,大家都在传是她吸食整个龙山镇……”
众人围在露天的练功仙台前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口水星子横飞,修炼都懈怠了。
“你们听听我的分析!”鹭远举高手臂,环视一圈众人,“我跟云曦认识时间最长,我说的话比你们都有信服力。”
他们纷纷看向鹭远,“来来来,你说说你的高见。”
“你可别带偏见哦,帮你的小青梅说话。”
鹭远清了清嗓子说,“这一切肯定都是云曦的错啊,绝对是她嫁祸给婉宁师妹的,婉宁师妹现在不是和纸花门的胡安歌来往密切吗?许是云曦吃醋,故意将指骨塞进松鼠体内,之后嫁祸给婉宁师妹。”
不少人觉得他这段分析颇有道理,不禁开始应和。
“啊呸,怎么一大早就有苍蝇嗡嗡叫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在他们后背响起。
他们回头一看,那女子不偏不倚正是他们嘴里的废材云曦。
云曦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她忽然紧皱眉头,凑头往前一闻,咦了一声,“怎么那么臭啊,一股臭狗屎味,果然苍蝇就喜欢围着屎转。”
他们瞬间反应过来,这废材是在暗骂他们是喜欢吃屎的苍蝇。
其中一个大块头走了出来,脸色立即变得煞白,指着云曦骂道:“你……你一个女子毫无教养,满口污言秽语,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云曦抠了抠耳朵,唏嘘道:“有些人啊自诩正人君子,背地里嫉妒实力比他们好的人,又不敢承认,只好一副勾栏小人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