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难怪大师兄总是说灵仙宗一代不如一代，就是你们太心软了。”杨逍哼了一声，眼睛在云曦身上扫视着，左右摆着脑袋。
忽然弯起眉眼，咧开嘴角，笑容骇人又迷人，“有点意思。”
“大师兄，他不再是我们的大师兄……钱衡他是灵仙宗的叛徒。”一向温柔端庄的柳眉一听到钱衡的名字，她的脸瞬间蒙上一层阴影。
她不顾杨逍的冷言冷语，走到云曦身边，打算说点什么劝劝。
没想到云曦打横抱起白小纯，笑着对柳眉说，“我们走吧。”
柳眉和杨逍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晓得云曦在想什么。
杨逍不屑的轻呵一声，袖袍一挥，一把似由寒冰制成的大剑出现在眼前，不少冰块结在剑身上。
落日余晖打在剑身，折射出的光倒映一颗颗眼珠子。
原来这寒冰里布满无数双怨毒的眼珠子。
换作以前云曦肯定要大吃一惊，可是她现在没有劲儿了，就这样站在剑上，被杨逍、柳眉带回宗门。
紫胤真人召集各位门主开了个会，一致决定冷处理，堵住知道这件事的人的嘴，并把龙山镇发生的事暂时归为魔教暴动。
云曦觉得他们的处理方式很好笑，但她只能默默接受。
回到纸花门后，她一连半个月没迈出过房门，要不是胡安歌送饭，她肯定能半个月不吃不喝。
这一天，胡安歌如往常一样，坐在床尾一边给她念她喜欢的小人书——《林黛玉爱上伏地魔》，一边向她道歉。
“对不起，小师妹，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对不起你，你该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你才肯原……”
谅字还没说完，云曦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在飘，又轻又冷，“你最对不起的是白小纯，不是我，她要是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胡安歌垂下眼帘，手紧捏着书，书页皱成一团，他从来没有想过害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
云曦打断了他的话，“所谓的炼气是不是等于练丹，需要修炼就必须要炼丹对么？”
胡安歌猛地点着头，这是小师妹这几天愿意跟他讲的第一句话，真正的话，没有指责和质问。
他扬起笑容，认真回答道，“修炼靠的就是丹方和丹药……除非天生就开窍的人才不需要借助丹药修行，就比如我。
简单点说吧，普通人想要修炼成仙，就必须要借助丹方，丹方所需的药材不难，那便是至亲之人的心加上他们的半截尸骸即可。
不过每一个境界都需要不同的丹方，境界越高需要的丹药配方越复杂，比如练气境：以普通人入药，破壁境：以学富五车的才子或者民间状元入药。
大院修习就是让大家相互交换所需的丹方，让弟子快速修炼。”
所谓的修炼就是把人一个个排列组合，变成修仙者需要的药材。
如果她没有系统加持，那么作为一个毫无天赋的人，她的下场会不会也是变成炉鼎。
这个世界在逼她卷。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云曦咬牙问道。
胡安歌摆了摆手，一脸无辜状，“是大师兄让我别跟你说的，这可不关我的事。”
“呵。”云曦眼神冷冽，胸腔发出微微的震动声，她在笑，笑意却没再脸上蔓延开来。
五年的情谊终究是比不上他的爱情，他直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把所有事情合盘拖出。
原来修仙入门第一步就是“吃人”，从前她以为这是一种快速提高修为的方法，没想到却是入门基础。
如果你不吃，那你就等着被吃。
这个宗门恶心，宗门里的人更恶心，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事情是不知道。
她抬起手，往他脸上盖了一巴掌，衣袖一挥，一把瓷白色的长剑从床头飞出，直指他的脖颈，“我真想杀了你们，你滚吧。”
胡安歌半边脸都肿了，他苦涩的笑了笑，起身在她面前跪下。
他的手指紧攥着她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肩膀不停颤抖着。
“小师妹，小师妹，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住宋婉宁，拦住她……”
云曦冷眼看着他，笑得越来越大声，“我迟早会杀了宋婉宁的。”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希望能原谅宋师姐，只要你能原谅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胡安歌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后便离开了房间。
云曦的手指轻轻抚过长剑，长剑反射出刺白色的光，她低下头，将脸贴在冰冷的剑上，“我只能这种方式留住你了，小纯。”
没人能猜到她花费足足一月的时间，不眠不休，用白小纯骨头做成这把长剑。
她为这把长剑取名白梅。
意味着，她要把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杀掉，让他们的尸体爆溅出像梅花一样的血。
傍晚，云曦走出房间，来到偏殿的用膳厅，餐桌上只有宋岚一个人。
张鹤鹤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具被掏空的狗尸。
云曦瞄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么爱吃狗肉，她习以为常的冷笑一声，就坐到餐桌上。
张鹤鹤满嘴鲜血，血顺着下巴往下流，染红胸前的大片衣衫，他见云曦不搭理他，他突然就不满了。
觉得自己被人无视了，于是丢掉手里刚被撕掉皮的生肉，站起身走到云曦面前。
说话语气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我当时就跟师父说了……不要让这个倒霉蛋扫把星去取指骨，师父偏不信，现在可好，你去哪，哪死一片。不仅如此，你还害死自己的好友，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要整天一副哀哀戚戚所有人都得罪你的样子。”
“还有那白小纯跟乞丐一样，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应该为纸花门振作起来，加强修为，成为诸门之首。”
云曦顿时胸口阵阵发疼，好像有无数根针扎进她的胸口，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抱着白小纯的尸体时，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