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煜把手机放在桌上,走过去,示意时敬在沙发旁坐下,“来,你倒是说说,我哪有问题?凭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又给时清递了个眼神,安慰她:别担心,交给我来处理。
时清心下松了口气,轻抿双唇,轻点了下头。
江祁煜一没女朋友,二不花心,人品他也知道,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是,“江祁煜,你可是我兄弟!还有,你昨晚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江祁煜顺手解开了西装扣子。
“时敬,”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想,我有权利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时敬冷笑:“所以你就把她灌醉……”
什么就把她灌醉?
“哥!”时清急忙站起来澄清,“昨晚,我应酬喝多了,结束后他才来的。
也是我自愿来江氏上班,这事,爸妈都知道。”
这段话像按下了暂停键。
时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江祁煜脸上:“你认真的?”
江祁煜不语,走向时清,骨节分明的手不容拒绝地扣住她的五指。
她的掌心温暖干燥,与昨晚的触感截然不同。
“我这辈子没这么认真过。”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时敬,手指却悄悄收紧,“作为哥哥,她前二十年有你保护,后半生交给我。”
时清的心跳漏了半拍。
江祁煜的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下颌线绷得极紧。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手心传遍全身,时清瞪大双眼看向江祁煜,他这是官宣?
莫非,他真爱上自己了?
如此突然?
时敬眼眸微眯,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底一时堵得慌。
时清适时出声,“哥,我喜欢祁煜哥哥,爸妈也同意。”
时敬惊呼,“什么?你和他在一起,我居然是最晚知道的?”
时清哂笑,“不晚,不晚。”
时敬认命,恨铁不成钢,“笨蛋,多长点心眼,一天只知道瞎胡闹。”
他又恶狠狠的瞪着江祁煜,“我的妹妹,我自然会护她一辈子,谁要敢欺负她,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兄弟也一样!
江祁煜,你给我记着,她要是受一点委屈,你都要付出代价。”
江祁煜眼底闪而过一抹得逞的笑,“兄弟什么时候让你失望?”
时敬起身,郁闷地离开。
时清盯着江祁煜,“我的后半生交给你?”
江祁煜松手,眼底收起笑意,斜睨了她一眼,“一会陪我去老宅,见老爷子。”
“好。”
原来今天叫她来公司是为了这事,早说啊!
雨水顺着车窗滑落,时清望着窗外渐近的江家老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座椅的接缝处。
占地近十亩的中式院落隐在雨幕中,飞檐翘角若隐若现,比她想象中更加庄严肃穆。
“紧张?”江祁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低沉得像大提琴。
时清收回目光,发现他正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车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愈发凌厉。
“有点。”时清诚实地承认,指尖在膝头蜷缩,“毕竟要见的,是能左右京市经济命脉的江老爷子。”
江祁煜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戴上。”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主钻不大,但切割完美,制作工艺一流,在昏暗中,仍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一看就价值不菲。
时清呼吸一滞,他认真的吗?
“做戏做全套。”江祁煜仿佛看穿她的犹豫,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老爷子眼睛毒得很。”
冰凉的金属套进无名指时,时清注意到江祁煜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淡疤。
“记住,”他忽然扣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一按,“我们已经交往两个月。“
时清乖乖点头,突然意识到,这场戏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江祁煜松手时,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老宅门前,王管家撑着伞快步迎来。
江祁煜却先一步接过伞,示意王管家退下。
他右手执伞,左手虚扶在时清腰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显亲昵又不失分寸。
“大少爷。”王管家欲言又止,“二爷他们都在客厅,老爷子刚服过药……”
江祁煜眼神一沉,时清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压骤降。
但转瞬即逝,他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微微颔首:“知道了。”
穿过回廊时,雨声渐歇。
时清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檀香混着药草味,忽然听见江祁煜压低的声音:“无论看到什么,跟着我就好。”
客厅里水晶吊灯将人影拉得光怪陆离。
七八道炽热的目光同时看过来,像探照灯一般,时清后背绷直,却感觉江祁煜的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托,无声的支撑。
“这位是?”坐在主位沙发上的男人率先开口。
他穿着暗纹衬衫,领口松开两粒扣子,与江祁煜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却透着股阴鸷。
时清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把老爷子气昏的江寒深。
她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戴着枚蛇形尾戒,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黄花梨扶手。
“我女朋友,时清。”江祁煜声音平静,却带着某种宣告的意味。
他转向时清,语气微妙地柔和下来:“这是小叔。”
“小叔好。”时清微笑,目光不卑不亢地迎上江寒深的审视。
她能感觉到对方视线如蛇信般,在她和江祁煜交握的手上逡巡。
江寒深忽然笑了:“时家大小姐?难怪……”尾音意味深长地拉长,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时清正欲回应,忽觉江祁煜拇指在她虎口轻轻一刮。
这个隐秘的小动作,是他给得提示,时清心领神会地保持沉默。
江祁煜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爷爷醒了吗?”
“刚醒,不过……”江寒深话还没说完,房间右手边的主卧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