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小姑娘仰头望着拔地而起的怪物兴奋地说道。
“哎呀要死了。”雪哉一个迅捷的翻身躲过了怪手的攻击,这一滚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呐喊“别折腾我们这把老骨头了啊。”
“哉哉,不错嘛。”小翼在空中拍着两只小白爪子甩着尾巴欢快地看着雪哉。雪哉扯了个无比难看的笑容,勉强站起了身,怪物的攻击再次袭来。
“去。”小姑娘从耳环上摘下一片叶子吹了口气,那片叶子径自向雪哉飞去。
“跳!”小翼冲着雪哉喊道,雪哉向后一个纵身躲过了怪手,稳稳地落在了树叶上。
“我现在突然不是很恐高了。”雪哉看着叶子缓缓把他带到可以俯瞰整个绿野林的安全高度,顿时松了一口气。小翼安静地扒在他的肩头紧张地向下张望着。
“现在就是我的主场了。”小姑娘的眼神中洋溢着自信,“普耶斩!”小姑娘单手撑地,右手横向空中那么一握,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山林中汇聚,霎时间天地变色,林中飞鸟尽散,树叶汇聚在一起成了一个漩涡,“嘭”的一道绿光乍现后,小姑娘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刀。
“那是砍刀吗?”雪哉揉了揉眼睛,一个小姑娘用砍刀,稀奇了,不愧是“不良少女”。
“裂!”随着小姑娘话音刚落,巨大的怪物应声倒下,激起的尘土把雪哉和小翼呛了个半死。
“女侠好身手。”雪哉从树叶上跳下来,捂着口鼻向小姑娘作揖道。
“小意思。”小姑娘摆了摆手,松开了右手,砍刀瞬间化作万千飞叶循着来路归去。
“这个厉害了。”雪哉指了指她的手,“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呢。”
“红水,红颜祸水的红水。”红水说完向他狡黠一笑,雪哉愣了一下,随即拍手道:“好名字,好名字,姑娘这样的美人就该有这样的好名字。”
“轰”地一声打断了雪哉的恭维,雪哉回头望去,只见那个倒下的怪物顷刻间化成了齑粉。在尘埃散落中,有一只白色的蝴蝶缓缓地划过。
“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呢。”雪哉自言自语道。
“是个木头手。”红水简单收拾了下锅碗瓢盆背起了军旅包,说:“追。”
“追什么?”
“追蝴蝶。”
“他还没死吗?”
“没有。”
“喂——等等我呀。”雪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跑不动了,真的不跑了…”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缺氧窒息而死,造了什么孽啊,昨天还在随缘卖茶,今天感觉像是上班追公交车一样。
“算了,随她去吧,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雪哉扶着腰找了棵树缓缓的坐了下去。
“红水还等你呢。”小翼抱着胸甩着尾巴俯视着雪哉。
“我摆烂了,我无敌了。”雪哉捂着耳朵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开始假寐。
“随便你。”小翼忽闪着小翅膀追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红水。
“雪哉呢?”“他摆烂了。”“那我们走吧。”红水说完带着小翼一头扎进了一个管道内。
小翼紧紧扒着红水的肩头,在一片漆黑中横冲直撞着。
“怎么这么多烂树叶,烦死了。开!”红水有些不耐烦了,五指一伸,掌心生出一股旋风,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小村庄?”小翼对眼前的景象有些迷茫,管道里连接的是这样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是一片片绿油油的梯田在眼前铺展开来,层层叠叠的山脉像盘旋的游龙,把他们包围在这青山白云里。远处炊烟袅袅,眼前农人放歌耕作,一个个茅屋小巧地围绕在山脚下,汇聚成了一个小村庄。
“蝴蝶看不到了。”小翼小声说。
“我想我们找的人应该在村庄里。”红水一扬手,一片叶子乖巧地铺展在面前。“去山脚。”
“咳,红水姐姐啊,刚才怎么不把这个给雪哉用呢?”小翼尴尬地咳了一下小声问道。
“他需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红水笑着摸了摸小翼的脑袋,小翼吓得缩起了脖子。
到了山脚,红水背着手,信步在村子里走了起来,周围的村民各行其事,好似看不见他们一样,对于这个外来客视若无睹。
走来走去,红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小翼缩在红水的马尾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样子只能烧了。”
“啊?”没等小翼反应过来,红水揪了一把稻草,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了稻草,远远地抛了出去。
稻草落在茅屋上迅速地燃烧了起来,眨眼间火势漫天,连绵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整个村庄,而村子里的村民却无动于衷,继续缝纫,继续做饭,继续教子,继续平静地生活。红水好像点燃的不是他们的生活,只是一段播放影像的胶片,胶片缓缓燃烧着,而电影还在继续播放。
“谁?是谁?”一个男人嘶吼的声音从胶片里冲了出来,随即是一头猛兽,准确来说是个红着眼睛、青筋暴露的精壮汉子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红水的肩膀,“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说着汉子的胳膊逐渐变得粗壮,直楞楞地绷起来,成了一条木头胳膊。
“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红水盯着男子的眼睛嬉皮笑脸地说着。小翼藏在红水的脖子后面为红水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你可知后果?”男子瞬间连身体也成为胳膊的一部分,远远看去就是在这烧红的天边举起了一条木头胳膊,大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人。
“知道。”一道绿光将巨手劈开,红水横着普耶刀在空中一个纵跃,向吃痛的巨手劈去。
“和你的幻境一起燃烧殆尽吧!”
“嘭”,似是徵然琴音作响,红水扑了个空,和小翼一起跌在地上。红水一个侧翻背靠树木,横刀在胸前警惕地望着前方。
小翼揉了揉眼睛发现幻境不见了,他们又在绿野林,而面前也多出了一个白衣白发蒙着面纱的奇怪女人。女人一身雪白的汉服层层叠叠铺展在地面上,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
“你究竟是谁?三翻四次坏我好事。”红水恶狠狠地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女人闻言转过头来,腥红的眸子吓得小翼一个激灵缩起了尾巴。
女人整了整衣衫,转过身来,缓缓向红水欠了欠身子,慢慢说道:“亡人的事姑娘还是少插手为妙。”她声音清冷,好似寒冬林泉,让人心头一寒。
“仙子救救我。”小翼这才注意到女人的白袍背后缩着那个精壮的汉子,他现在宛如一个小猫一般,乖巧地抓着女人的袖子。
“好好,那你愿意把你的记忆给我吗?”女人转过头柔声安抚着汉子,小翼内心一阵恶寒,同时他注意到女人有一双奇怪的耳朵,似半朵葳蕤生姿的菡萏在鬓边绽放,那种东西是在充当她的耳朵吗?小翼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愿意。”男子跪在地上闭着眼睛仰着头泪流满面地说道。
“好。”白衣女子抬起左手一挡,“咚”发起攻势的红水被一道白光重重地拍在树上。“噗”红水吐了一大口血,还拿着刀强撑着要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小翼心中充满了困惑,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白衣女子用余光瞥了一眼红水,轻蔑地笑了,说道:“好好看,好好学。”言毕,脚下蒸腾起白色的莲花阵法,她的白发四散开来,人也飞在了空中,她张开双臂,整个人像个美丽的白色妖孽,诡异又圣洁。女子口中念念有词,男子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着,嘴里不停地念着一个名字“扶桑,扶桑。”
片刻华光乍现,白衣女子从空中坠了下来,男子却消失不见,莲花阵法消失,女子手中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珠子。
“你想要的是这个,对吧。”白衣女子捏着珠子向红水炫耀道。
红水强撑着身子拿刀向女子砍去,一个侧身,女子轻巧地避开了,红水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算了吧,红水。”小翼把小爪爪搭在红水胳膊上,一脸担忧地看着红水说道。
“不,我要拿回来。”红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又撑着站了起来。
“哦?”女子轻笑了一下,揭开面纱的一角,露出了一张猩红的嘴,一张一合间,珠子被吞了下去。
“怀有遗憾的记忆真是美味。”女子戴好面纱,向红水欠了欠身,就要离开。“混蛋!”红水怒吼着向女子又劈去一刀,只见白衣女子右手两根手指把刀这么一夹,左手凝聚起一团黑气顺势就往红水肩头一拍,红水惨叫一声便向后跌去,小翼也被甩飞了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客气。”白衣女子向前一跨,作势又要捏诀,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几道冰刃横插在她脚前,若是再快那么一步,只怕冰刃就要戳进她的脚里了。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冰刃里燃烧着的红色火焰,又扫了一眼来人蓝色的长衫,恹恹地退下了。
“后会有期。”菡萏一绽,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苍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