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沈卿,出了静雅居,与谢枕一同上了马车,回到府中,便带了谢枕去怀才院。
刚好沈怀也在家,于是留下沈怀陪谢枕,她转而去了厨房安排招待客人的晚膳。
与厨娘定下了一桌菜肴,又赶紧让人出去采买,这般忙完已是申时三刻了。
走到花厅外,正好听见谢枕被谢氏数落:“如今这般大,不计划着定下亲事,整日只泡在翰林院,可行?”
谢枕告饶:“姐姐莫要逼迫,我自有打算。”
谢枕很想说他中意沈卿,却想起之前沈卿的退避,定然是对他无意。
他虽有些黯然,却也不好强求,便压下了到嘴的话。
沈卿听见他们聊此事,更加不好进去打扰,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刚好碰见沈蔚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唇瓣紧紧抿着。
“爹,可是出了何事?”沈卿上前关切道。
自沈卿与萧凛来往密切后,沈蔚对她的态度变得好了很多,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最近柳家故意打压侯府,该想个办法应对。”
沈卿扬起唇轻笑一声:“不过是姨母快要回来了,他们想以此打压让爹爹将管家权交给姨母罢了。”
“如今为父并不是怕柳家,只是铺子里的生意被他们弄的亏空不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蔚愁眉不展,满脸希冀地看着沈卿,希望她能想个办法。
沈卿沉默半晌,突然道:“爹莫要烦忧,再忍耐一下,应当会有大动作。”
沈蔚一听,神色暗了下来道:“既如此,也别无他法了。”
原来柳家买通街上的混混,日日去铺子里闹事,被搅得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沈蔚去处理时,人家就跑了,告官府也没用,前一秒将人抓了,后一秒就被柳家疏通关系放了。
这般小打小闹,实在没劲,还恶心人。
沈卿只能另想办法让柳家先乱起来,无暇寻事。
自周子易被仆从用担架抬回府后,周王氏的眼泪就没有断过。
如今儿媳妇不回周家便罢了,就连儿子也被打的体无完肤,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大夫把了脉,只简单开了药方:“公子的伤太重,有些伤到根本了,需要按时服药,好好静养,一年半载就能大好,前提是莫要再受伤了。”
周王氏娴静的脸庞蹙起细纹,担忧道:“怎会伤这么重?”
她不了解刑法司,可是大夫却治疗过很多这样的病人:“令公子的伤应当是刑法司的手笔,每一道伤都伤在内里,外表看不出来多严重,哎,也不知怎会惹上刑法司。”
大夫说完话,提着药箱便走了。
周太傅站在床边,脸色阴沉:“你如何惹上刑法司的?”
刚刚醒转的周子易精神涣散,眼中无光。
“爹,是孩儿做错了事,惹怒了宴亲王,被他送去的,孩儿以为再无机会出来了,能捡回这条命,已是大幸了。”他的声音很虚弱,说的话带着气音。
周子易被这么打了一番,竟是突然想开了。
周王氏抹着泪道:“今日妾身去谢家找谢大人帮忙,他们告诉妾身若想救回易儿,就去求威远侯府的沈姑娘……妾身就……”
周王氏说着便瞟见周太傅黑下来的脸,顿时没了声音。
“我们对不起人家,怎的还有脸求上门去?”
周太傅是个要脸的,儿子做出退婚的事,他已经觉得丢人,如今还去麻烦别人,关键是人家一句话,他们求告无门的事就这么办成了。
“这件事算我周家欠他威远侯府一个人情,往后莫要再做背信弃义的事了。”
周子易心里更是羞窘难堪,今日的事完全是他自讨苦吃,如今回想起来,沈卿未怪罪他,反而还出手救了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周子易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几人皆沉默了下来,他始终没敢透露他为何事得罪了萧凛,既然萧凛能放了他,证明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几人商议了一会,周子易太过疲乏加之伤势有些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夕阳西下时,威远侯府一家人加之谢枕一起吃了个饭。
自沈柳氏不在家后,谢氏便没有吃饭时伺候一家人的规矩了。
沈卿想着明日沈柳氏便要回来了,谢氏如今这个情况已经不允许太过劳累,便想待会与沈蔚商量下,让他出面说这件事。
晚膳比较丰盛,沈蔚放下筷子,不紧不慢道:“今日本是卿卿及笄之日,却因孝期无法为她办理仪式,一家人也该给她庆祝一下,刚好谢大人也在,也算请了客人见证一番。”
沈卿愣愣地站起身,呐呐道:“今日我生辰,自个都忘了。”
更可气的是,她的生辰受了一肚子气回来,还与萧凛翻了脸。
一家人连带着谢枕高高兴兴给她祝福。
饭后,谢氏将她带回房简单的给她挽了个发,换了深衣,也算简单办了个仪式。
又给她取了个小字:“你觉得菀菀如何?盈盈菩萨面,一菀生几案。”
沈卿羞涩地点了点头:“嫂嫂取的挺好听的。”
“往后便是大姑娘了,与人相处时切记守住分寸,有些男子惯会花言巧语,惹得女子上了心,被抛弃后又寻死觅活,这样的事终究不长久。”谢氏拉着沈卿循循善诱道。
“若是往后想寻个儿郎,嫂子倒是可以帮你好好参谋。”
沈卿知晓谢氏是好意,可沈蔚如今一门心思想让她攀附权贵,便是除了服,恐怕更加不会轻易让她嫁人,只会让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我记得了,往后还请嫂嫂多看顾。”
谢氏怜惜地摸着沈卿柔软的发丝,心底一片悲凉。
沈蔚的想法,沈怀早已跟她说过,便是午时她还与沈怀讨论过这个事。
“你一直是个懂事的,不懂事的是那些为了权势利益枉顾他人的祸害。”
谢氏的温柔安抚让进来身心疲惫的沈卿突然就绷不住了。
想起萧凛,她便心酸到无法呼吸:“若是有男子对女子私下里动手动脚……”
她将萧凛对她做的事委婉地说给谢氏听,又问谢氏:“这样的可是登徒子?”
她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又觉得不可能,眨巴着大眼睛,希冀地看着谢氏。
谢氏被她这懵懂模样逗笑了:“大家闺秀的教养,便是女子不可做出于理不合的事,但是到了你们这个春心萌动的年纪,难免会患得患失,若是你真觉得他合适,不妨敞开心扉接纳他,也许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只要不做越界的事。”